('文臣参见他定策。
他袭爵定军侯,又手握军权虎符,因此边防需要他派兵。
如此位高权重,根本不合礼法,开国历朝从未有过。
权势熏天这词儿简直是为谢侯量身定做的——直让人觉得他要是想再进一步,就是将那天子给换下来了。
众人皆知,帝与师素来不合。帝常以议政之名,将帝师留宿宫中——这恐怕大部分大臣都不会觉得是什么好事。
因为这是个常见的帝王手段。
在大臣们想象里,所谓的留宿便是找个偏僻宫室,说些似是而非的威胁话,再将人关着,命人细思己过。不给吃的,不让睡觉,从精神上折磨。
或者更糟点,端来一杯酒,那酒不管有没有毒,都够让人吓得魂飞魄散了。
人们听说,深夜……帝师谢燃常被陛下留在了宫里,曾有大臣宫中耳目听到帝师与帝高声争执,针锋相对,语气尖锐。
——帝王忌惮帝师,望除之后快。
——帝师权势熏天,不尊皇权。
这就是所有人眼中,谢侯和帝王的关系。
虽然帝王年轻,又出身民间,是谢侯一手扶持,谢侯曾任帝师。两人按理曾有师徒之谊。
但自古帝王寡情,朝堂重利,若有人真把这点情谊当了真,反而显得可笑幼稚了。
但何囤是个乡下少年,他字都不识几个,能记住年号都算难为了,更别说这些遥遥不及的大人物。
但偏偏,连他也知道谢燃。
因为谢燃其人,故事已经被写进话本,传入街头巷尾,真真实现了雅俗共赏。
可惜是有点少儿不宜那种……
不过公主久居深宫,似乎还没被那些龌龊东西污染耳目,于是只当他们不知,自己说了下去。
赵如意继续笑道:“你们知道他为什么是’前任帝师’吗”
“因为他死了,”赵如意的声音淡的仿佛秋风拂过:“……他死在元宵前夕,说来,再过一段时间,又快到他的忌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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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6更新~话说第一次写固氮心里没底,有木有互动~
第5章博弈
听完这番话,何囤不知怎的,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
他这一激灵,没留神身体一晃,把边上的茶案的布给扯地上了,布上放着一壶水,几个杯子,连带着碎了一地。
何囤:“……”天要亡我。
他快哭出来了,结结巴巴地告罪,蹲下来屁滚尿流地收拾。
他自己作死不要紧,只是这一矮身,终于露出了后头原本藏的很好的廿一。
廿一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般低眉掩目,因为他微微蹙着眉,像是在出神。
其实,这么多长相相似的人站在一起,屋内光线昏暗,他又灰头土脸、带着脂粉,并不明显,甚至比其他几个少年看起来还要落魄可怜些。
但赵如意有些疑惑地打量着他,总觉得此人第一次给了她一丝熟悉的感觉。不会是这张脸……这么多相似的脸一起出现在这里,她只觉得可笑。
那是什么?是剑一样笔直的脊背、微妙的神态……还是更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度?
不过,这种熟悉的感觉只出现了一瞬,快的像个幻觉,因为面前这小子忽然麻溜地双膝一软,讷讷告饶:“贵人华贵夺目,小的一时失神,罪该万死。”
……连自称都不伦不类,有股客栈跑堂的茶壶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