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名片。”叶朋从怀中掏出一张小薄纸片,说着很客气的将它举到我面前。‘环球经纪人公司’,在名片的显著位置印着这么一行黑体字。看到这儿,我就已经失去了再看下去的兴趣。拿这种随便在哪儿花五块钱都能印一盒的东西出来,也就蒙蒙小孩子。“你们公司业务做得够大的,都环球了!”我轻蔑道。对于我的无理他视而不见,依然笑着道:“哪里?哪里?用这个名字不过是想把气势搞大些。”“那干脆叫‘环宇宙’得了,那样气势不就更大得没边了吗?”我随手将名片扔在一边,语气中满含讥讽的味道。饶是他脸皮厚比城墙拐角,此时竟也有些挂不住,露出少许不悦。他收回笑容,从饭桌上拾起被弹落的名片,又郑重的递回至我面前道:“名片你还是收好,公司的名称仅是个形式,叫什么本就无所谓。重要的是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这个叶朋,婆婆妈妈的真叫人心烦!不过,看他严肃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坚拒。只得接过名片塞进兜。“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再次问道。说话时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和缓。他要老这么磨磨唧唧的,我可真得拉着小月跑路了。“呵呵,是这样,昨天夜里你出手救人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呢。小兄弟,说老实话,你的身手真棒!”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对他就是再没好感,此刻满口夸赞入耳,自己也禁不住有些飘飘然。“有个挣钱的事不知你愿不愿意干?”叶朋接着道。我洋洋得意的反应早落入他眼内,看到糖衣炮弹已发挥功效,他又加紧了攻势。“你不是想让我当保镖吧?”我问。“保镖?你看就我这样,象是请得起保镖的人吗?我想请你出山,去打比赛。哎,那跟古时候打擂一样,你只要上台三拳两脚把对手搞定,就能拿到高额出场费,而且还有分红。”看我沉默不语,他接着鼓动道:“联系比赛的事包在我身上,这方面我还是有些关系的。哎,你不用担心!这不是什么坏事。当初象霍元甲,李小龙这样的英雄豪杰都打过这种比赛。而且我给你找的对手保证都是面瓜,凭你的本事绝对没问题!怎么样?好好考虑考虑?”看着他肥厚的两片嘴唇上下翻飞,我心中暗道好笑:这家伙八成把我当凯子了。打比赛?不就是打黑市拳么!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正要开口拒绝,一旁的小月抢先表态:“我们不缺钱,他不会去的!”叶朋略显惊异的看看小月,然后又望向我。那神态仿佛在说:“不会吧?这么好的事都不干。”你不用奇怪,她说的就是我想的。而且你所谓的比赛,就是黑市拳吧?我也实话告诉你,黑市拳我是不会去打的。“我坚定的否决了他的提议,在吃完糖衣后,把炮弹给打了回去。看到我如此坚决,他却并未放弃,仍继续努力道:”俗话说:英雄出少年!你年纪轻轻的难道就这么飘荡一辈子?就不想干出番事业来?而且你也具备这个实力呀!这样,你还是好好想想,先别急着拒绝我。”当他提到‘飘荡一辈子’这几个字时,突然引起了我的警觉。他怎么知道我现在的生存状况?难道说自己的底细已经被他摸透了?想到这儿,我的后背生出凉嗖飕飕的感觉。这个叶朋到底是什么人?毕竟,我们之间最多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难道他高明得只一眼便可看穿我的底儿来?危险啊!不怕一万,就防万一。看来我们还是早点溜掉才是上策。想到这儿,我也不再客气,正色道:“叶先生,你不用再劝,我铁定不会打黑市场的。那什么,我们还要赶火车,再晚怕要过点了。没其他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一步。”说着,我向小月丢个眼色。小月忙招呼老板结帐,然后我们二人匆匆离开小饭铺。叶朋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望着我们远去的背影,阴森森的笑着自语道:“铁定不打?那咱就走着瞧!”“咱们去哪儿?”远离小饭铺后,小月问。“火车站。”我答。“你不是说先找个旅馆歇歇吗?”小月再问。“刚到的时候,我是这么打算的。可你瞧见那个叶朋了吗?遇上他我总觉得不踏实。我看,咱还是脚底抹油---遛菜为上。”“嗯!依我看,他也不是好人!那就听你的,去赶火车。反正上了车也一样能休息。”小月强打精神道。看着她憔悴的形容,我深感自责:真是苦了这丫头,一刻也不得闲。打听好路线,我们一路谨慎来到火车站。沈市的火车站比永顺的不知要大多少倍,人也比那里多得多!而且此时正赶上暑运高峰,很多家长带着自己正放暑假的心爱宝贝们在抢购火车票。中国的人口实在太多,其衍生出的后果就是干什么都排队,而且一排就是半天!在车站售票处窗口,一溜溜长队蜿蜒而出。远远望去,只见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合在一起竟是黑压压一大片。我们二人乖乖排到队尾,无聊而又极度困倦的一寸寸向前挪着步。每当看到又有人高举仍散发着油墨香的火车票,满头大汗从人群中挤出来时,都抛去既羡慕又嫉妒的眼神。“啥时候才轮到咱呀?”小月苦恼道,那眼神恨不得将别人举过头顶的车票立刻据为己有。“总会轮到的。”我说了句算是安慰的话,此时虚弱的她已完全贴在我身上。“月儿,你看,那边有个冷饮店。”我指着远处的角落道“你先去那儿等我,顺便也能喝点冷饮。”再不让她休息休息,怕是扛不住呢!况且两人一起排队,也确实没那必要。“我不。”她嘴上虽不乐意,眼睛却已被冷饮店勾了去。“听话,啊?时间不会太长的。去吧!”说着我推了她一把。就着这一推,她也不再坚持,缓步朝那边走去。安顿好小月,我踏实不少。攥紧事先领到的车票钱,连着深吸几口气,精神再度焕发。不就是排队吗?排呗!反正火车票就躺在窗口里,也会长腿跑掉。四十分钟后,我如愿拿到了怠望已久的车票,人也累得一踏糊涂。火车中午十一点发车,先去北京,然后再奔西安。我收好票,向冷饮店走去。回想刚刚买票那一幕,我仍感不寒而栗!在窗口,大家奋力探着脖子和手臂大声呼喊,拼命拥挤互不相让,那架式就仿佛票是白送的!以我的身高和力气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得愿,太恐怖了!不过好在一切都已过去。此时小月该等急了。这么想着,我遥望远处的小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正急走间,忽然感觉不对劲!但这感觉已晚了一线。我刚心生警兆,已有两人从后包超而至。他们分别架住我双臂,接着后腰被硬物顶住,那东西瞬间便刺透衣服,扎在肉里,疼得我一机灵!看样子是匕首之类的玩意儿。“别出声!老实跟我们走!”其中一人压低嗓音道。“出声老子捅死你!”另一人狠狠道,话语中充满仇恨。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我头脑一片混乱。但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我们千防万防就是没防备永顺方面的人会选在这时候下手。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看来郑哥是下了死命令,非欲擒我们而不得甘心。若真如此的话,小月此刻怕也是凶多吉少。两个大汉挟持着我,向着与冷饮店相反的方向走去。此时我双臂被紧紧别住,腰上还顶着把刀子,根本有力无处使,也无法使。心中沮丧到极点。慌乱中,我回首瞟了一眼渐渐远离的冷饮店:真希望小月还能安全的待在那里。但我知道,这几乎是一厢情愿的奢望!从他们选择的下手时机看,这是一次计划和部署既周全又大胆的行动,因而我们之中是不可能有人能得以幸免的。完了!全完了!跑来跑去,在眼看快要成功的时候终又落到郑哥的魔掌里,这是天意啊!既然天意亡我,我又能有何为呢?认命吧1我昏昏愕愕的被他们拖着不知走了多远,又被塞进一辆面包车。“小子,还认得我么?”见我进了车,前面的司机回过头狰狞的问道。一看见他,我乐了。这人我太认识了!他正是长途车上坐在我们前排的那个糙汉。曾经有一度我还把他当警察了呢!我满面的笑意把那汉子瞧晕了。他随手一拳轰在我脸上,嘴里骂道:“傻逼还笑?傻疯了吧?老子给你清醒清醒。”血伴着钻心的疼痛从鼻孔中流出。我正要伸手抹去流到嘴角的血迹,后面的人已跟进来,按住头,三两下便将我捆个结实。“走!”一把低沉的声音喝令道。糙汉挂上档,驾驶着面包车驶离火车站。尽管鼻子仍疼的要命,尽管血流仍未止住,但我的心情已轻松不少。绑架自己的是昨夜劫车的那帮匪徒。这帮人定是恼我挡了其财路,又伤了他们弟兄,此刻来个以牙还牙。这么想来,小月应该仍毫发无损。因为一来匪徒们没那么多人手,二来小月在冷饮店内,安全还是多少有点保障的。至于我,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最多被教训一顿。我在出手击退劫匪时,还是把握了一定的分寸,并未用全力,因而他们伤得也就不太重。面包车七拐八绕渐渐离开市区,来到城乡结合部的一个村里,最后直接驶进一座小院。开始时我的心情还比较轻松,总想着,黑道人物讲究恩怨分明,我没杀他们弟兄,他们最多在车里教训自己一顿甚至卸条胳膊或腿,然后将我一扔了事。可随着汽车开进小院,我感觉到事情可能没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这座小院,应该就是他们的贼窝,按理说这种地方是不能随便让人知道的。除非那是个死人!难道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可不想就这么死在这帮人手里。怀着忐忑的心情,我被推搡进屋。关上门,我扫视一遍,除了自己外,屋里共有五人。其中一个光着膀子,肩上吊着纱布,另一个伤在腰间,也裹着纱布,这二人应就是被我打伤的劫匪。那个糙汉我知道,他身边那个更高的汉子也是在长途车上被我留意过的。只有站在中间的看上去清瘦的汉子觉得面生,不过从其身型来判断,此人该就是曾被铐住后又逃脱的匪首。“小子,没想到咱在这儿又见面了吧?”匪首阴阴的道。“”我没吭声。本来我差点冒句‘要杀要剐随便’之类的场面话。但再一想,这种时候,保小命最要紧,废话还是少说为妙。“头儿,跟他还嚼什么舌根子!动手吧!”肩上有伤那位不耐烦道。“别!咱把话说清了,也让他死个明白。”匪手拦住蠢蠢欲动的手下。接着又向我说道:“小子,在道儿上混的,讲究四个字:恩怨分明!你既然坏了我们买卖,我们自然不会放过你。这趟活儿咱们本打算挣个一万多块钱,结果让你搅黄了。这么着,一千块一刀,再加上你伤了我俩兄弟,一共凑二十刀。你要能挨过这二十刀不死,我们就放你一马。你看公道不?”二十刀?那不得把我剁成好几十块!倒不如一刀来个痛快!这个匪首,居然还摆出一副商量的姿态?简直是在拿我开涮!不过,既然他给我开口的机会,咱就不能浪费。“我坏了你们的买卖,这我没得说!现在又落在你们手上,我也认栽!不过,在你们动手前,我先提个人,不知老大你认不认识?”生死关头,我突然想到一招险棋。“哟!你胎毛儿还没褪干净呢,也来和我盘道儿?新鲜啊!行!那你就说说吧,那人是谁呀?”匪首满脸不屑。“郑晓龙!”我把心一横,咬牙说出了这三个字。没办法,只有把郑哥抬出来扛一道了。蒙得过就蒙,蒙不过我认倒霉1匪首听到‘郑晓龙’三个字后,原本轻快的表情变得凝重了“那我也跟你提个人,马洪彪,你认识么?”他淡淡的问,问话的声音也有些飘呼不定。“当然认识!他是我师傅。”我不加思索的答道。从他表情上的变化,我已看出郑晓龙这几个字的分量。此时他提起马哥,自然是和他有渊源。至于是朋友还是敌人?那已由不得我再仔细琢磨。我只能照实说,搏一下自己的运气。当然,赌注就是这条小命!“哦?”当匪首听到马哥是我师傅后,神色又是一变。“那他跟你讲过以前的事吗?”匪首轻描淡写的问。“以前的事”他倒很少提,只讲过一点儿。我们享受最多的还是他手里那条鞭子。“确实,对于马哥的过去,我们知道得很少。唯一清楚的就是因为打黑市拳他结下过不少仇家。莫非这匪首也是马哥的仇家之一?那我可就背到家了!”“操!”匪首颇为不愤的骂了一句,然后对着身边的糙汉道:“斌子!去把绳子给他解开。都他妈是自己人!”听他这么一说,我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收回肚里。没想到啊!马哥,一个早没了的人,在关键时刻还能救我一命!倒是那叫斌子的糙汉有些摸不着头脑,依旧傻站在那儿,嘴里还嘟囔着:“自己人?啥自己人啊?”“嗨!他师傅是我师兄!明白了吧?快去!”匪首解释道。斌子闻言慌忙跑到我身旁,边解绳子边憨厚道:“委屈你了啊,兄弟。”“大哥你可别这么说,是我对不住你们在先。”我不好意思道。“呵呵”“呵呵”我俩傻呵呵的笑做一团。“怎么样?腰上的伤碍事不?”匪首搂住我肩膀亲热的问。“没事儿!就擦破点皮。”说笑着大家纷纷落座。“哎,小子!你叫什么名儿?”匪首问。“张宇。”“哦那你知道我的名号吗?”马哥从没提过他有师兄弟的事,只是有一次被我们逗急了,说他有个哥们儿叫‘王什么生’为人刁钻的很!若我们落在他手里早就被整得一楞一楞的了。但却不知这匪首是不是马哥口中那个姓王的?此时被他问起,也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再蒙一道!我硬着头皮轻声道:“您是姓王吧?”没想到这一句轻懦的声音,竟被全屋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刹时间,屋里爆发出轰鸣的笑声。我被笑得有点糊涂,忙问:“怎么?我说错啦?”笑声更盛!尤其那匪首,笑得最古怪!他半笑半气道:“你说的没错!我是姓‘王八’”然后又严声道:“是不是姓马的那老东西教你这么说的?”“没有!没有!”我慌忙摆手否认“他只说过您叫‘王什么生’来着。”“没有才怪!记住了啊,叫王保生!是保定府生人,才取的这个名字。不是‘王什么生’”他更正道。我羞愧的挠挠头,做出一副受教的样子。“你平时跟老马怎么称呼?”王保生问。“都叫马哥。”“那成!往后你就叫我王哥吧。”“王哥!”我愉快的叫道。“哎---”王哥应道“好了,给你介绍介绍这几个弟兄吧。”说着他将身边几人纷纷介绍给我。糙汉叫刘斌,小号:斌子;刘斌旁边的高个儿叫周毅,小号:吊死鬼,很形象!肩膀受伤的叫朱寿,小号:瘦猪,整个儿一大号调个儿;腰上受伤的叫:吴爽,没有小号。介绍已毕,王哥开始切入正题。“张宇,老马最近怎么没消息呀?要不是遇上你,我还以为他提前退休,回家养老去了。”“他”他字刚出口,我突然觉得嗓子眼一堵,声音哽噎起来“马哥,他不在了。”“你说什么?”王哥腾的从椅子上窜起。象他般早漠视生死之人,乍闻这迟到的愕号,也禁不住方寸大失!过了很久,缓缓的,两行眼泪从他目中滑落。“什么时候的事?”王哥闷声问。“两个多月前。”“他是怎么死的?”“在黑市拳上被打死的。”“黑市拳?他不是早就不打那玩意儿了吗?”王哥奇道。看到我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他更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于是我将马哥身死前前后后发生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他静静听我讲完,咬牙切齿道:“郑晓龙!你个王八蛋!”而后声音转哀:“我早就跟他说过,别投靠姓郑的,那人不地道啊!唉!他就是不听。”屋内一片沉寂。“小宇,”还是王哥打破了悲伤的气氛“看这样子,这次你是跑出来的?”“嗯。”“那我得高看你一眼了。能打郑晓龙手心里活蹦乱跳跑出来,你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啊。”“瞧您说的,邪呼点了吧?”我谦逊道。“我这话说的没错。你就说老马吧,号称摧心掌,身手和心思都是数得上的人物。最后还不是死在姓郑的手里?”王哥无奈道。“那您说说看,象马哥和您这样的身手在江湖上能排在第几啊?”一直以来,我总想搞清楚象马哥这样的高手,在道上到底是处在什么位置?现在听他提起,正好问个明白。“你这都是小孩子话!谁还给黑市拳排队?赢了就活下去,输了就是个死!即使能活下来也他妈落个生不如死!不过,要较真的话,倒有个人敢说他是东三省头一号。”“哦?是谁呀?”我问。“郑晓龙!”原来是郑哥。这个答案多少让我有些意外。“怎么?这事老马就没跟你念叨过?”王哥看我将信将疑,不禁反问。“马哥倒提过几句,可我们谁也没见过他打拳啊!”“那你是没赶上!想当年郑晓龙出道没多久就挑战高手无数,你猜怎么着?一场没败!而且到最后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高!好啦,不说这些了,你现在跑出来有落脚的地儿吗?要是没地方去的话,就跟我们哥儿几个一块儿干!”王哥此话完全是一片好心,但做土匪这个行当确非我所愿。我不敢直接做答,转而问道:“王哥,你们怎么干起没本的买卖来了?”“操!这话说起来也长了。”没想到我无心一问倒勾起了他的伤心。我急忙装出认真听讲的样子,生怕他再提拉我入伙之事。“想必马哥和你说过他伤人入狱的事吧?”我点点头。“其实那次折的不止他一个,我们师兄弟一共进去四个,其中就有我。老马被郑晓龙救出去,我可就没那么命好。操!现在看来还是我命好!我被判了七年,出来后,自己想去的单位,人家一听咱蹲过大狱,谁也不敢要!敢收留咱的,我又都不满意,干不上几天就他妈不干了!唉,混来混去就混成现在这副德性。还有他们几个,都是当时的狱友,情况和我也差不多。最后我们哥儿几个凑到一起一合计,没辙!只能干这一行。嗨!要他妈有活路,谁不想多活几年呀。”说到这儿,王哥露出悲哀的表情,但很快就又没事了。“说说吧,你是怎么打算的?下一步准备去哪儿啊?”他继续问道。王哥何等精明!早从闪烁其辞的言语猜到我的心意。此时发问,正是给我个台阶。“我呀,本打算先去西安,然后”说到这儿,我的声音突然顿住了。因为我想起了小月!热闹这么半天,我竟将她忘得一干二净!天啊!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不得把她急疯了?“怎么啦?”王哥看我刚说到一半就开始犯傻,急忙问道。“火车站还有个人等我呢!”我怔怔道。“是那小妞吗?”斌子从旁问道。看我点头,他先急了:“嘿!你怎不早说?赶紧着,去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