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山没有回头:“何事?”
陆仲山犹豫了一瞬:“我听说……三房不打算分家!”
他这话一出,陆伯山便知道他的来意,他深深的看着前面的祖宗牌位,难道陆家真要在他这代彻底陨落。
“仲山……”陆伯山的语气有些沉重:“那箱东西,你拿走吧,以后好好的!”
“大哥……”陆仲山听大哥主动提起,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事,以后大哥不能护着你了!”陆伯山是真心疼爱这个弟弟。
母亲当年因为和父亲感情不顺,也无心教养他们兄弟。
他是长子,父亲还重视些,弟弟受母亲影响对三弟仇视,父子关系也不好。
母亲临终前把二弟托付给他,他终究也是没教好他。
这些家产,只要他不自己作死,即便不入朝为官,也能过的富足无忧。
陆仲山对兄长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只是因为他太爱自己,再加上这次被陆瑶弄断了一条腿,大哥又向着女儿,心中对陆伯山有些成见。
如今看大哥这般模样,心里也是有些不落忍:“大哥,你放心,我以后会将陆家再次发扬光大的!”
陆伯山一声叹息:“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陆仲山看大哥似乎对他的话并不信,心里也有些不大舒服:“那我走了,大哥你保重!”
陆伯山挥挥手:“走吧!”
再无战事
陆仲山看大哥似乎对他的话并不信,心里也有些不大舒服:“那我走了,大哥你保重!”
陆伯山挥挥手:“走吧!”
落日的余辉洒在陆家祠堂,夕阳打在陆伯山的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
陆伯山在祠堂跪了一天没有起身,他对不起祖宗,妻女,但他不后悔。
陆伯山最后给祖宗牌位磕头,然后起身。
迎着夕阳,回到了自己院子。
陆夫人一直在门口观望着,看到丈夫回来,和往常一样的笑道:“回来了?”
陆伯山点头:“进去吧!”
陆瑶身体里余毒未清,整个人还是恹恹的,刚才又泡了药浴,喝了药,靠在贵妃榻上。
半垂下眸子,喉咙有些干痒,让夏竹给她泡了一杯菊花茶来。
正喝着茶,赵恒来了,他现在是丝毫不避讳了,直接进房间。
夏竹拿眼瞪他,有什么用,她还不得听小姐的。
小姐让她出去,她只能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给自己生气。
“昨晚多谢你了。”昨天他走的时候她还不是很清醒。
赵恒闻言眉头皱起来,他救自己的女人可不是为了让她说谢谢的。
不过,倒是没有打断她的话,凝望着陆瑶,蹙着眉头,一脸的心事。
“还在担心你爹的事?”
陆瑶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是有些涩:“只怕是死罪可免,只余一腔报国之志罢了。”
父亲一生为国,从无半点私心,若此后余生让他如同普通人一样活着,倒是能常伴妻儿左右,安享余年,但他不会开心。
他的志在天下安定,边疆再无战事,大齐国泰民安。
陆瑶抬起眼睛,里面浮着淡淡的水雾。
“放心,大齐武将凋零,你爹爹会被重用的!”赵恒安慰道。
大齐从祖父时便开始打压武将,如今大齐能征善战的将军屈指可数。
那老东西舍不得杀平宁侯,可他自己说出的话又没法收回。
若大齐朝中还有忠良之士,必会为平宁侯求情,死罪自然可免。
若没有,那便是天要亡大齐,养了一窝子奸臣佞臣,谁也没办法。
“但愿吧!”陆瑶扯了扯唇,笑容苦涩:“殿下今日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便不能来找你?”过河拆桥说的就是陆家兄妹吧。
“不是,毕竟……”不太方便,爹爹虽没有顾上问,但不代表他心里就没有疑问。
“你爹……”算了,还是不要在窈窈面前说未来岳父的坏话了,显得他多小心眼似的。
“我爹怎么了?”
“侯爷很疼爱你!”疼爱的有些过头了,做父母的难道不应该给孩子留点私人空间。
想起昨晚他被赶走的情景……心中无比的酸涩。
陆瑶觉得赵恒这话有些酸,难不成是想起他和皇上的父子关系?
他从小就离了京,在边关长大,这父子情分确实浅薄,赵恒也不是个脾气好,会哄着皇上的。
听说每次见面都不怎么好。
“殿下不要难过,皇上毕竟是皇上,你们先论君臣再是父子,和我们这样的家庭总是不同的!”陆瑶劝道。
赵恒无语,这怎么又扯到他和那个老东西了。
“我和他不同!”赵恒一副不想多提的表情。
母后离世时他记忆模糊,他虽难过,但到底年纪太小,最让他难过的是那老东西的漠视。
这宫里人最会拜高踩低,那时太子哥虽然已经封了太子,但一个没有母后庇护,也没有母族撑腰的太子自己活的也是如履薄冰罢了。
宫里的老东西打了喷嚏,常贵立马递了帕子过去:“夜凉了,皇上要当心身体!”
“没事!”皇上刚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鼻子痒痒的,怎么回事?
常贵看皇上连打了两个喷嚏,赶紧道:“还不快去传太医!”
孙公公道了声是,麻溜的去了。
皇上用帕子揉了下鼻尖:“朕没事,不用大惊小怪的!”
“皇上您可要千万保重龙体啊,这大齐臣民们可都盼着你身体康健呢!”常贵又给皇上冲了壶热茶。
太医很快来了,不过一起来的还有六公主。
“儿臣拜见父皇!”六公主福了福身,行了个常礼。
“小六怎么来了?”
“本来在御花园赏月,看到孙公公请了太医往这边走,儿臣不放心便跟来看看!”六公主蹲下身子,抓着皇上的手道。
“你倒是有心了,朕没事!”皇上也拍拍女儿的手,表情放松又欢愉。
“这父皇说了可不算,还是让太医瞧瞧!”六公主让太医上前。
太医给皇上把了脉,并无大碍,可他也不能说什么事都没有,那也真是太不把皇上的身体当回事了。
“皇上稍微有些受凉,臣开副药,早晚一剂,喝个两日便好,近日天气转凉,皇上要保重龙体才是!”太医日常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孙公公跟着太医去太医院煎药,御书房也只剩下皇上,六公主,还有常贵。
六公主是可以随意进出御书房的,比几位皇子都受宠。
“父皇,这么多的折子,哪里看的完,父皇就不能休息一日吗?”六公主随手替皇上整理着龙案上的折子。
这事情她常做,皇上也没拦着。
“父皇也想休息,但你看看,没有一处消停啊!”
“父皇别烦这些了,也不是没有开心事,儿臣听说那个北疆公主长得十分漂亮,儿臣倒是很好奇那北疆公主到底有多迷人?”六公主语气里都是小儿女攀比的心态。
皇上登时笑了起来:“那肯定是没有朕的小六好看!”
“儿臣是父皇的女儿,父皇当然觉得儿臣最好看!”六公主这语气更酸了,不过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高兴起来:“不过她有一点肯定比不过儿臣!”
“哦?”皇上倒是好奇六公主说的是哪点了。
六公主颇为笃定的点头:“儿臣觉得她的父王肯定不如父皇您这般疼儿臣,不然怎么会舍得让她这么千里迢迢的来我们大齐和亲呢。”
六公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皇上,脸上的表情十分得意:“父皇,你说她这点是不是比不过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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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容舒朗:“你这丫头,最会逗父皇开心!”
“儿臣说的可是真心话,父皇是肯定不会让儿臣去和亲的!”赵绾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靠在皇上身上姿态亲昵。
“小六啊,和亲有时也是不得已啊!”皇上拍拍赵绾的肩膀。
皇上有皇上的难处,如果能用和亲换回和平,谁愿意让将士们流血牺牲呢。
“父皇,儿臣不懂政事,但儿臣觉得,如果一味用和亲换取和平,未免让我大齐男儿失去血性,久而久之便再也没有马革裹尸还的英雄气概!”赵绾眉梢挑起,表情兴致盎然,口若悬河。
“而且,若和亲失败,那被送去和亲的公主多可怜,父皇,若有天,大齐和北疆若起冲突,父皇可不可以留下那公主性命,让她回北疆?”赵绾声音带着一抹伤感。
皇上皱了皱眉:“小六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同为公主,儿臣不过伤感罢了,北疆送来公主和亲,儿臣想若是他们也让大齐送去一个公主的话,儿臣已经订亲,自然轮不到儿臣,未婚且年龄合适的就只有七妹妹和九妹妹……”
赵绾说到这里,话突然停住,抬头看着皇上:“七妹妹性子骄纵,九妹妹才刚十三岁,父皇,若真到了那天,父皇别让她们去和亲,儿臣虽和七妹妹经常吵架斗嘴,但她也是儿臣的亲妹妹,儿臣不忍心她横尸异乡!”
皇上看了赵绾好一会儿:“难得小六有此心,不枉父皇疼你。”
“其实大齐可不止儿臣这般想,只是他们畏惧父皇您天子威仪,不敢说真话罢了!”赵绾一派天真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