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妙音阁有条规矩,卖艺不卖身。
这世上哪有能洁身自好却非要糟践自己的女人。
都说以色事人者贱,可这世间若无贱男,又哪里来的贱女人呢?
不过,也是奇了怪,越是有这样的规矩,这妙音阁越是招那些达官贵人稀罕。
若是有人想在这里捣乱,别说妙音阁,就是这妙音阁的那些客人都不会放过坏规矩的人。
就比如前段时间被处斩的马尚书的儿子,当日就是被妙音阁丢出去的。
露浓听顾昭华如此说,抱着琵琶道:“那露浓弹一曲,谢郡王慷慨!”
顾昭华愈发开心:“那就多谢露浓姑娘!”
表情得瑟的很,瞧吧,这露浓姑娘专门为他弹的呢。
一曲毕,连赵恒也不得不承认这露浓姑娘这琵琶是真的好,怪不得能让那些达官贵人心甘情愿的一掷千金呢。
露浓弹完一曲便离开了,顾昭华觉得露浓离开前好像看了陆玉庭一眼,是他的错觉吧?
那家伙有什么好看的。
顾昭华看着依旧坐在那的陆玉庭道:“本小爷包场,你这曲子也听了,该滚蛋了吧!”
“顾郡王果然豪气,以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郡王,今日在下借花献佛,敬郡王一杯!”陆玉庭端起桌上的酒,朝顾昭华敬去。
顾昭华这个人最经不起的便是别人给他说软话。
以前若不是这小子仗着长得好看,又总是嘴上不饶人,他也不会那么烦他。
最关键,这小子邪气的很,每次和他闹完他就倒霉。
不是被狗追,就是被猫挠,连虫子都会追着咬他。
这久而久之,他就越见这小子越恨。
顾昭华这杯酒倒是喝了:“别以为喝了酒,我这就是原谅你了,我这是看我哥面子!”
赵恒:不用看我面子,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本王没你这弟弟。
“是,郡王大人大量!”陆玉庭喝了这杯中酒,朝对面一言不发的赵恒看了看:“楚王殿下约在下来到底所为何事?”
陆玉庭装大尾巴狼,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你们陆家出大事了,搞不好株连九族!”顾昭华也知道了那件事。
皇上早就知道了陆侯当年没弄死十三公主孩子这事,就等着他自己开口呢。
这皇帝舅舅的心思真是难测啊,什么宠妃,宠臣都是假的。
搞不好对他的宠爱也是假的。
母亲和父亲说起时,正好被他听到了。
当时母亲就说,幸好当年父亲已经隐退,不然这领兵攻打南疆的可是父亲。
这十三公主是母亲的亲妹妹,父亲肯定也会留情救下那十三公主的孩子,那倒霉的可就是顾家了。
不过,舅舅这事做的也真是挺让他心寒的,那十三公主的孩子,那也是他的亲外甥啊。
有一天,舅舅这一生气,会不会连他都要弄死?
怪不得母亲回来后心情沉重,大概就是传说的兔死狐悲吧。
这生在帝王之家,能熬到寿终正寝可真是不容易。
陆玉庭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啊,竟有这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赵恒白了陆玉庭一眼:“你够了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坑了昭华五千两银子,这会又在这儿装无辜。
他怎么和这样的人成了师兄弟呢。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我回家后去了一趟妹妹的海棠阁……”陆玉庭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对面的赵恒。
赵恒老神在在的坐着,眼睛盯着自己手中的杯子,耳朵却精神着,听着陆玉庭后面的话。
他去了瑶瑶院子?
他一个外男去瑶瑶院子做什么?
说了什么?
有没有败坏他的名声?
可这家伙偏停在这里,赵恒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这个混蛋。
顾昭华突然眉头一皱,越皱越深,捂着肚子哎呦了一声。
赵恒挑眉不悦,这傻缺孩子,关键时候哎呦什么呢。
“怎么了?”
“哥,我肚子疼,疼的厉害!”顾昭华表情都挤到一起了:“不行了,我要上趟茅房!”
说完捂着肚子跑了,赵恒看了陆玉庭一眼:“你又给他下了什么毒?”
不想见你
“放心,死不了!”陆玉庭漫不经心,多跑几趟茅房而已。
“你要说什么?”赵恒黑沉沉的眼睛看向陆玉庭。
把昭华弄走,很明显是有话单独和他说。
“还请师兄离我妹妹远些,她年纪小不懂事,若是不小心欠了殿下人情,我这做哥哥的替她还了。”陆玉庭的表情可不是在开玩笑。
“只怕你还不了!”赵恒举起杯中酒抿了一口。
赵恒面上如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寒霜,陆玉庭脸色也没多好。
这房间的气氛顿时冷得开始结冰。
“虽许久不见,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陆玉庭眼里迸发出星芒,不过没什么笑意。
“深有同感!”赵恒不咸不淡道。
“听说那北疆公主不日就要到京,这次要在大齐几位皇子中挑选一位驸马,将来有可能继承北疆王位!”陆玉庭一身白色衣衫,宛若谪仙,可说出的话让赵恒变了脸色。
“别动什么歪念头!”多年师兄弟赵恒太了解陆玉庭。
什么气质出尘,与世无争都是装出来的,神仙面容,魔鬼心肠说的就是他。
他这师弟就是典型的若不成佛,便必成魔。
陆玉庭拿着折扇在手心一下一下的拍着,表情很是轻松:“这句话我与师兄共勉之!”
赵恒:……
“你到底想怎样?”赵恒被气的不轻,灌了一口酒道。
“你敢动我妹妹,我就弄死那个傻郡王!”陆玉庭一脸微笑的看着赵恒。
他知道赵恒这个人虽冷漠,但对顾昭华却是放在心上拿弟弟看待,十分护着。
不过,赵家人从根上就没好东西,别想拿他妹妹做炮灰。
“回去先把你自己的棺材准备好!”这会儿还有功夫威胁他,陆家若出事,他也跑不了。
陆玉庭打开折扇又摇了起来,赵恒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怎么不冻死他。
这么多年他怎么就没弄死这个祸害呢。
陆玉庭摇着扇子,他当年就该毒死他。
祸害遗千年,回京正事不办,就勾—引他妹妹。
大齐交给他,迟早得亡国。
“师傅被困南疆碰到了一位故人!”陆玉庭开始说正事。
“他那师弟还没死?”赵恒一下猜到了。
陆玉庭喝着酒:“现在倒是不知,他也收了个弟子,应该就是无双公子!”
他给他下了毒,若是能解,想必活着,若是不能,那应该尸体已经发臭了。
清虚道长并不擅毒,倒是和他师出一脉的师弟十分善毒。
清虚道长的师傅当年察觉出自己的小徒弟居心不正,便留了一手,把祖宗传下的秘法都留给了清虚道长。
清虚道长对有些方面不大感兴趣,可又不能使鬼谷此一脉失传,便把自己擅长的教了徒弟,不擅长的让他们自己钻研。
两个徒弟倒也不错,各有所长。
“有话一次说完,不怕憋死你!”赵恒知道他还有话没说,故意卖关子等着他问。
“男人心太急对身体不好!”陆玉庭在赵恒某处瞅了一眼:“不能急,得慢慢来!”
赵恒:他能掀桌子砸死他吗?
“快说!”咬牙切齿挤出两个字。
“这个无双公子乃是南疆先王后之子,南疆王当初为求娶十三公主,弄死了先王后,但其实世子并没死,被清河带走了!”陆玉庭简明扼要道。
也就是说,即便当年伯父没有救下那十三公主遗孤,这事仍会发生。
无双公子痛恨大齐,由时已久,迟早会复仇。
“那我舅舅的死……”
“应该是清河!”陆玉庭眸子垂下。
这也就解释的通,为什么一向从不结交皇族的清虚道长当年会为先皇后续命,又为何会收一个皇子做弟子。
国公世子死于清河之手,但清河所出鬼谷一脉,清虚道长自然想办法弥补。
“好,剩下的事交给我!”赵恒应下:“师傅没一同回京?”
“他老人家不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