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没完。因为对方要求的是林知织独自前往,她通过终端口中得知公司有一套所谓的原初规则,而原初规则之一,就是除去合同内,在公司,在现实,员工们都禁止发生肢体冲突。
如果对方找普通人来对付她,林知织只会想笑。她现在的身体素质加刻苦锻炼,瞬间爆发力完虐世上所有普通人,对她掏枪都是慢动作展示弱点了。
虽然心里已经决定了要去,但是林知织面上还是很沉住气。她随手撕掉卡片扔进垃圾桶,看似毫不在乎,也无意见面。
于是当天晚上,第二封卡片,“恰好”寄上门了。这次是真出乎林知织意料了,因为那封卡片,上面只有一句话她在地狱,文字旁边是一朵雪花。
第2天下午3点,林知织独自赴约。
咖啡厅是很正常很普通的咖啡厅,服务人员没有丝毫的异常,只是在问完名字后,礼貌抬手“您好,您订的包厢在楼上,请从右侧上楼。”
悠扬的轻音乐流淌在空气之中,慢慢划过桌椅流苏。林知织踩在木质的楼梯上,默默打量着四周缠满植物的装饰。
她敲了敲两侧的墙壁,反馈过来的声音较为沉闷,像是砖头包着厚棉。
林知织心下了然,大约能猜出为什么对方选择这个地方了。
咖啡馆唯一能说的优点,就是私密到安静无声,只有氛围音乐。即使是大厅的座椅之间也有分割,不同位置的客人彼此之间看不到。而墙壁也使用了某种材质,敲起来沉闷无力,极其吸音。
服务员将林知织领到包厢门口,鞠了一躬,安静退下。林知织推开门,毫不客气地坐下。
在她对面,一个身穿风衣,戴着黑手套的画家帽女人已经端着杯咖啡,正在翻阅手边的一本纸质书,不知来了多久。
“喝点什么我请。”对方戴着一张遮盖全脸的面具,说话的语调温文尔雅,声音则是有些低沉沙哑。
林知织随手翻了一下菜单,点了杯招牌。她爱喝咖啡,对方选在咖啡馆,也有点投其所好的意思。
双方都没急着谈正事,反而有种绷着一口气的感觉,硬是要磨时间,看谁急。招牌咖啡手工制作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下午3点过10分,服务员就将咖啡送了过来。
“劳驾,出去的时候请将门带紧。”画家帽女人向服务员轻轻颔首,劳驾两个词发音有些不太顺,带出了点不伦不类的腔调。
中文很好的外国人林知织端起自己的咖啡,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下对方抬头时露出的脖颈皮肤颜色。
双方各饮了一口,3:15,画家帽女人率先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和气道“按照华夏人的传统,双方落座奉茶后,该谈正事了。”
“装神弄鬼,连真面目都不敢暴露。你所说的正事有几分真”林知织眯着眼睛看着这位从容优雅的女士,目光从她佩戴的面具上流连而过,意图窥视底下真容。
画家帽女人轻轻一笑,意有所指“我并非不敢让你见到我的真容,请见谅,我是在防备着公司。坦率的讲,不仅是容貌,我的声音也是变过了的。虽然有着原初法则在,公司无法直接监视现实,但是,所有设立的规则总是会被后来者寻找漏洞,终端也学会训狗来传话当眼了。”
林知织端起咖啡抿了口,神色透着一股讽刺“你的意思是,那个所谓的终端,也想把我纳入它的狗群里了”
画家帽女人先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当然不是,你只做一条传话的狗,那太亏了。我们直到现在才来接触你,是因为先行者说,让终端察觉不出你和我们的联系。它才会对你放心,才敢扶持你。”
想起了自己当时对终端陌生的反应,让温和男声异常满意的场景,林知织心中一动,觉得那个先行者思略深如海,完美拿捏住了每个人的反应。
画家帽女人故意说出这一点,也是为了让林知织知晓先行者的神秘与强大。她非常擅长察言观色,虽不及先行者,但也足够看出不少东西。
让林知织警惕并且郑重对待的目的达到了,她笑意盈盈,隔着面具都能让人感受到她的友善“除了先行者的身份需要严格保密以外,你想问什么,我们都可以告诉你。”
“你们给我的卡片上说的,飞雪在地狱是什么意思”林知织耐着性子聊到现在,总算轮到她发问,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画家帽女人换了一个姿势,肢体不再那么散漫,而是正襟危坐“现在我要说的,需要你听好。我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点见你,除了不让终端生疑以外,也是因为我们才处理好周围其他的签署人。
每位签署人准备进合同和刚出合同的前后一天里,以ta为中心的百米内,是终端对现实最有掌控力的时间与空间范围。现在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周围,乃至这整个城市,都没有任何一个恰好在这个时间段的签署人。”
画家帽女人几段话透露出了巨大的信息量,她一刻不停,紧接着又道“你不要觉得我们一手遮天。用华夏神话来打比喻的话,我们只是在如来佛祖手心里蹦哒的孙猴子。
如果没有原初法则的限制,整个公司所收集的灵魂能量足以侵入整个世界,至少能监听50以上人口的生活细节。我们也是通过数十年的蛰伏,更换,取代,经营。才捏合整体力量,才换得了这段可贵的,敢和你见面的无暇时间。”
林知织眸光一闪,从里面嗅到了很多关键词。终端说过,它无法管辖到合同里面,只能做有限的干涉。
而这个找上门来的神秘画家帽女人,则说终端同样无法掌控现实,受制于原初法则。
难道原初法则,规定了终端不得完全掌控现实与合同那在合同中死去,又在现实中下葬的赵飞雪,为什么会说她永远留在地狱里了终端又干涉不到,无权,也没有这个意图啊。
画家帽女人似乎是瞧出了她心中所想,轻轻一叹,语气有些悲凉,和咬牙切齿的痛恨“在聊终端之前,聊为什么我说她在地狱之前,我要和你解释一下何为原初法则,何为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