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奴婢把东西都买回来了。”
包袱打开,全都是成套的茶碗,足足有四整套,这会儿青鸟的额头还见了汗呢。
青英拿了帕子给青鸟擦脸,自己上前端了托盘把一套茶碗装了进去,准备送到库房去,临走之前,小心的看了一眼沈姨娘的眼色,知道有些话不是她一个丫头能多嘴的,只是主子身边的丫头,一向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别人或许还能有脱身之计,她们就只能随着主子的荣宠生活。
心下翻转,终是屈了膝,小声的开了口,“姨娘,奴婢多句嘴,王妃有孕,是早晚的事儿,姨娘没必要在这上面为难自己,摔了东西到是没什么可惜的,可是伤了自己的身体,到是划不来的,依奴婢的意思,姨娘还不如像马姨娘那般,天天收拾着自己,时不时的在王爷的眼前晃上一眼,要不就去给王妃请请安,反正王妃有身孕了,也不能伺候王爷了,奴婢想着,王爷已经忍了些时日,没准哪天就要找姨娘们伺候了,到时候,总不能让马姨娘抢了姨娘的先儿不是。”
青鸟看了青英一眼,眸光微垂,“奴婢也觉得青英这话说的在理,姨娘与其在这些死物上至气,到不如好好的用心打扮自己才是真的。”
微顿了一下,青鸟又道:“奴婢听说王爷今儿就没出府,想必,以后这样的情形,或许还会时不时的发生,如今王妃身子弱,又是孕吐不止,这个时候,身边正是需要人伺候的,虽然王妃身边不缺丫头,婆子,可是能说上两句心里话的,怕是没有,毕竟下人跟主子还是有差距的,而且,奴婢以为,主子的心里话,总不好处处都跟丫头说,就是王爷那儿,只怕王妃一个女人家,也不好把牢骚发到王爷那去,这个时候,要是姨娘能在王妃身边,是不是就——”
沈姨娘眉峰一挑,自然听懂了青鸟的言下之意,只是让她去讨好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虽然已经是王妃了,可是她还是觉得别扭,尤其她比那个小姑娘先进府,可是这么多年,谁不知道靳王府缺子嗣,别说是嫡的,就是庶的,只要是能蹦出来的,都不会受了委屈,可是偏偏她进府的日子也不短了,比第二任的夫人短不了多少,却偏生这肚子半点动静都没有。
沈姨娘气闷的看着自己的肚子,“我让你们打听的事儿,可有着落了?”
这些年,生子偏方想了不知道有多少,就是求得的符水也不知道有多少,可是总也没见效过。
“姨娘,上次那些东西,姨娘喝了非但没见效,还坏了好几天的肚子,王爷本来要到姨娘这来的,就是因为姨娘伺候不方便,才去了马姨娘那,姨娘,这次,你还打算找那人?”
沈姨娘外面这些事儿,都是青鸟在跑,青英管的多数是府里的事儿。
说白了,同样是丫头,也有个亲疏远近,就是一样的大丫头,也有个前后之分,青鸟比青英更得器重。
沈姨娘气闷的哼了一声,“我不找怎么办,那人不是说了吗,只要我心诚,这事儿是早晚的事儿,再说当初我进府的时候,不是有先生算过,我的八字能助王爷一臂之力吗,只要王爷心愿得成,便是我的心愿得成之日吗?王爷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在子嗣上头,如今王爷的子嗣有了消息,难不成我这肚子还一直要瘪下去?”
沈姨娘自是有沈姨娘的不甘,能从那种地方爬出来,自然是有心计的,虽说她没料到这辈子能遇到靳王这样的男人,可是她庆幸自己在跟靳王的时候,还是个没**的。
这几年,跟在靳王身边,吃香的,喝辣的,甚至偌大的王府由她一个姨娘来管家的事儿也做过了,人这辈子,不怕你得不到,就怕你得到的太多,人心向贪,因为曾经得到过,所以祈盼更多。
若不是身份使然,沈姨娘都在幻想着有朝一日,她的肚皮争气,能给王爷生下一儿半女的,到时候,王妃之位就是她的了。
不过她的出身在那摆着,这种想法,只能是妄想了。
不过沈姨娘这些年,从来没停过想办法怀个子嗣上,说白了,就是马姨娘又何曾停过这样的想法,大家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沈姨娘与马姨娘的出身相同,当年,虽然没接过客就被靳王带走了,不过却是喂过伤身子的草药的,为的,就是控制她们,免得她们意想天开,想脱离那些老鸨们的掌控,所以,这身子,在孕事上,却是极其艰难的。
青鸟和青英都知道自家主子的心事儿,这会儿眼见着沈姨娘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哪里还能再劝,连忙收拾了桌子上的茶盏,免得姨娘一会儿一个不顺心,又摔的到处都是。
“姨娘且消消火,今儿王爷在府,奴婢再出去一次,显然不合适了,等明儿,后儿,奴婢寻了机会,再出府去看看那人可是还在那,若是在,奴婢再给姨娘求一道回来就是了。”青鸟小心的劝慰着,真心不敢再招惹了。
青英想了想,“姨娘这会儿要是乐意走动,不若收拾一番去王妃的院子里坐坐,就是表示一下关心也好吧。”
沈姨娘拧着帕子,心里也清楚青英这话说的在理,尤其,可能会在正房看到靳王,这样的一想,沈姨娘就有些坐不住了,连忙拉着青英进了内室重新收拾了妆容,尤其钗环又多加了两枝,却不显得累赘。
过了午晌,殷夕颜的身子才算是舒坦些,因着午饭没吃,这会儿肚子有些空。
夏侯靳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就回了正房,瞧着殷夕颜没精打采的样子,哪里还吃得下去饭,这会儿过了午晌还不自知,眼见着丫头们又重新摆了饭,才觉得有些饿了。
“摆到内室来,王妃的身子懒的动弹,直接在内室的榻上放个桌子,也不用摆的太多,挑两样王妃平日喜欢的,再上些清淡的,本王与王妃在内室用。”
夏侯靳说着话的功夫,已经上手去抱殷夕颜了,又是拦腰抱起,压根就不给殷夕颜反应的时间,已经把人抱到了榻上,又示意着丫头拿来大迎枕给殷夕颜靠在身后,才把手抽离出来,探了探殷夕颜的额头,微有些潮湿,却不见汗渍,小脸也不像早起时那般惨白,这会儿好歹能看出几分红晕来了。
一手拉着殷夕颜的手,一个微温,一个微冰,“身子可还有不适?”
殷夕颜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看清过这个男人,不知道哪张脸,才是这个男人身上该有的表情,这个男人,总是在行动间,让她无从拒绝。
“王爷,外面的事儿?”
夏侯靳抿起的嘴角带了几分笑意,虽然极浅,可还是能看出一些,“外面的事儿本王心里有数,王妃如今身子虚,只管照顾好自己就是。”
殷夕颜点了点头,这会儿要是再说什么,就显得矫情了。
夫妻两个一道用了饭,殷夕颜只喝了两口粥,就觉得没胃口了,只是怕夏侯靳担心,所以又强迫自己多吃了两口,也不过两口,再吃就真的吃不下去了。
夏侯靳到是有些饿了,让丫头添了饭,足足吃了三碗,才把筷子放下,“一会儿让丫头给你准备些点心,不必等饿的时候吃,没事儿就拿一点,添添肚子,再看看小家伙抗议不。”
殷夕颜带笑的眼眸微弯,似乎对夏侯靳嘴里那个小家伙极为爱惜一般,“好,一会儿我就试试。”
夏侯靳有一瞬间的错觉,殷夕颜眸中母性的光辉比任何时候还要美,哪怕此刻只是素淡的净了面,甚至连搽脂抹粉这样的事儿都没有心情去做,头上也只是随意的插了枝钗,耳边还有几缕头发在调皮的摆动着,可这种清新自然带着几分病态的惹人怜爱,让她,更加的风姿绰约,比那些用尽了心思,精细打扮过的女人,还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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