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温暖干燥。程秋水闻着大海的味道,心里有点酸涩,问他:“你以前走过吗?”
“走过。”
“和谁啊?”
“朋友。”
“可是我都没来过这里,”她说,“我那么多第一次都给你了,感觉好不公平啊。你也给我一个呗。”
韩意被她这句话搞蒙了,什么第一次不第一次的,这样的东西也可以作为物物交换的筹码吗?
他问:“你要什么?”
程秋水说:“你有什么没做过的事情?”
“很多。”
“你接过吻吗?”
“没有。”
“我知道了。”
韩意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要强人所难。”
“哼。”她脸歪到旁边,胳膊肘伏在车窗上往外面看。
韩意说:“脑袋不要伸出去,很危险。”
“这儿建了好几年了吧,我从来没来过。”程秋水不听他的话,继续伏在窗沿上,“我去过很多地方,可是南州给我的感觉总是很陌生。”
这样看大海的样子更辽阔,她不喜欢视野被局限的感觉。
“因为我小时候,爸爸妈妈都很忙,我爸爸开公司,妈妈做生意。他们的关系可能也没有我看到的那么好,所以一家三口聚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他们不会带我兜风,我们公园都不去。”
程秋水说到一半,把头缩回来,看看韩意:“你爸妈对你好吗?”
韩意:“还行。”
程秋水叹了一口气:“家庭,婚姻,一旦进去了,就很难出来。其实还挺可怕的。”
“既然进去了,为什么要想着出来?”
“爱情是有保质期的,一开始喜欢的感觉没有了,夫妻两个会每天吵架,打架,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斗嘴,这种感觉真的太痛苦了。”
韩意说:“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
程秋水点头:“但是大多数人是这样。”
韩意沉默了半分钟,才开口道:“你恐婚?”
恐婚?
她没有想过,但是她不期待有人会心甘情愿地陪她过一生,听她絮絮叨叨一辈子,吃几十年她做的(很难吃的)菜并且毫无怨言——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不期待。
程秋水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韩意面前说这些,她很少在外人面前煽情,乃至暴露自己的价值观,更没有引导任何思想的意图。
她一向主导把好的情绪带给身边的人,因为现在的社会人,太容易伤春悲秋了。
现在伤春悲秋的变成了她自己,她扁了扁嘴巴:“现在的90后不都是这样吗?一边患得患失,一边朝三暮四,闪婚闪离,很多人还没有意识到为人父母要担起什么样的责任,就莫名其妙地当了父母,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小孩草率地出生,草率地被遗忘。”
韩意说:“我不是。”
……这话她没法接了。
40公里的路,50分钟来回。
下车的地点是奥帆中心,很热闹的景区。还有当年奥林匹克冗余的激情。
逍遥车从旁边穿过,里面坐着一家三口。
程秋水拉着韩意问他:“你坐过这个吗?”
“没有。”
“小时候也没有?”
“没有。”
程秋水站在桥上,看着夜幕下的奥帆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