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们回来,温清司喊了一句“妈妈”,温锦云微笑着应下,随后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方晚,随即叫温清司先上去收拾东西,等会一起开车回去。
待温清司上去之后,方晚坐到温锦云对面:“怎么了?有什么事需要跟我说吗?”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温氏的团圆聚会,其实还没有正式结婚之前方晚都没有那个必要去,只是温壁国身体情况越来越不好了,才想早点见见方晚,了却一桩心事。
温锦云先是沉默,嘴唇微动,似乎有些纠结。
她闭了闭眼睛,微微侧身,手指撑着脑袋:“有件事……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不过既然你要去祖宅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前让你知道。”
事情?难不成是温华小时候的事情吗?
方晚没发问,她端坐着,耐心地看着温锦云踌躇不决,挣扎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温相智也会出席这一次的团圆,她有一点特殊……”
温相智已经老实了半年了,而这一次的特许只是一次测试,一次决定温相智去留的测试。
方晚仔细观察她的脸色,大脑飞速运转,但面色平静,不好奇也不发问,只是伸手拿了水晶盘中的一颗葡萄,垂眸剥皮。
温锦云顿了顿,似乎是有点难以启齿:“……她小时候是镜一带大的,所以对镜一的感情不一般……”
她的语气很悠长怪异,方晚剥皮的手指一顿,指尖粘染着甜腻的透明汁水,她想了想,倏地抬眼,满是震惊:“你的意思……她对镜一有……?”
温锦云抿唇,无奈地点头。
“哈……那她现在对镜一……”方晚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代替,眉眼纠结,大脑精密的电路板仿佛被人浇了水一样短路,“还有……那个…嗯……?”
温锦云苦笑着翻白眼,手指撩着额角边的卷发,随即长长地嗯了一声。
“我听镜一说,他曾经照顾过她……”
尽管那是因为需要转移仿佛失去爱子的痛苦,而将那份残留的情感投射到了温相智身上。
“看来……镜一那个时候对她真的很好,我记得元旦的时候你跟我说跟对亲生女儿一样。”
“是啊……那段时间镜一因为精神状态非常差,又不能太过接触外人,所以还无法到学校上学,只能在家里接受教育,温相智就一起在大院子里住着,她一哭,镜一就跑去哄她,一边抱着她一边上课,对她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就像清执喊你妈妈一样,温相智第一个喊的人就是镜一。”温锦云双眼陷入回忆的茫然,“而带着温相智的那个时候,镜一确实情绪稳定不少,所以我们也就这么让他带着了。”
在温华恋情曝光后的这几个月,温泽梦有格外观察过温相智。
她很安静。
该上学的上学,该参加社团就去参加社团,交了个小男朋友,虽然又很快分掉了,但她的行事、作风、精神状态,都已经恢复“正常”。
正常?
这个词语用来形容温相智真是好笑。
“如果这一次测试,她对镜一还是旧情难忘该怎么办?”方晚问。
楼上的客房门被打开,温清司背上小书包,一张嘴喊着舅妈和妈妈,说自己准备好了,笑声如银铃清脆,下楼梯的脚步声踏踏踏地,仿佛公主驾到。
温锦云看向温清司下楼的方向,微微眯眸:“……那么她就准备改姓吧。”
方晚不免为这个女孩充满怜悯之情,还是说温家专出这样的‘情种’?
她父亲一样的温华是个偏执的神经病,私生活混乱男女不忌,甚至出过人命,于是女儿一样的她也长成了众人眼里恋父的乱伦女。
‘需要责备嘲讽温相智吗?’
方晚想。
‘温华又好到哪里去呢?’
所以罚来罚去,温华安然无恙,享受家族庇护,而最后罚到的,还得是温相智这个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