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藤箱里取毛笔符纸画两张符,一张是普通平安符,一张是用紫色符纸所画的驱煞符。
寻常术士只能画黄符,修为高点的勉强可以画出红符,能画出紫符的世上恐怕再没几人,两张符一气呵成,最后收笔时,贺喜气息略有不稳。
竭力稳住心神,将符箓飞速折成三角,递给七哥,“平安符转交给你阿妈,至于驱煞符你自己戴上,总会有用到时。”
要钉死七哥的不止马锦灿一人,港地术士也不止她一个,她不答应,不保证其他术士不会为警署效劳。
“阿喜,你不想我死。”手指摩挲掌中的符箓,七哥笑到咧嘴。
贺喜一笑,“我不想你死的前提是你命不该绝。”
七哥略失落,片刻后,他轻声要求,“阿喜,我一走不知几时才能回,我、我能抱你吗?”
贺喜点头,随即张开胳膊环抱他,肩膀被拢紧,耳边是他哽咽声,“我烂命一条,唯有阿喜关怀过我,谢你。”
贺喜怔愣,他已离开。
转天晨间新闻播报:昨夜金鱼街附近发现嫌犯林某踪迹,疑似逃往红磡码头,具体位置,仍在侦查中,初步怀疑,嫌疑犯可能与境外联系,意欲偷渡逃离。
粱美凤一早便打开电视,贺喜在房中犹能听见,起床拉开抽屉,装牛油饼干的空盒里躺几根七哥的头发,思虑片刻,贺喜将他头发绑在符箓上,装进香包中。
这么做,也是为预防,如果真的有人暗害他,她能帮会帮他一把。
……
七哥在丛林中飞奔,并非红磡码头,而是在新界大帽山,只要他在明晚前赶到约定地点,便有机会逃亡。
那里有直升机带他去金三角,再转乘渡轮偷渡英国。
“郝大师,林家祥真不在红磡,而是去了大帽山?”马锦灿略犹疑,种种证据显示,他在金鱼街弃车往红磡方向逃跑。
郝国强不悦,“既然你不信,还来找我做什么?”
马锦灿忙道,“不是不是。大师,我只是想请你帮看林家祥具体位置,大帽山目标太大,等我们赶到,他可能早已逃亡。”
“你当我是仙人?”郝国强斜睨他一眼。
“我无心冒犯大师。”思虑片刻,马锦灿状似无意间提到,“只是先前警署有警员失踪,贺喜告诉了我们失踪警员周遭环境,以助我们判断。”
“贺天罡契女?”郝国强不应反问。
马锦灿点头。
良久,郝国强竟笑,笑声粗噶,他道,“也不是没办法。”
马锦灿追问,“什么办法?”
“我需要他平时穿戴的物件,跟他越久越好。”
七哥跑路,他老母阿姐都还在,马锦灿找到他平时穿的衣衫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送到郝国强家宅中,郝国强的徒弟已经在摆法坛,密闭的一间大屋,贴满符咒,香烛、摇铃、法器,最令他惊恐的是法坛前方摆放一口大缸,装满血,煮沸一般汩汩翻滚,待走近些,恶臭味扑鼻而来。
马锦灿不觉打颤,再看郝国强,竟觉得他无端带几分邪气。
“马警督放心,这里面装的是鸡血。”郝国强和他解释一句。
言罢,他把七哥穿过衣衫扔进去,瞬间染红。
“藉此诅咒恶灵缠身…”郝国强掐指诀低声念咒,手中摇铃直作响。
猛然间,安放在香包中的符箓发烫,几欲自燃。
贺喜有所察觉,神色一凛,顾不得在路上,掐指念咒压制住,与此同时飞快往家跑,快到旁人只能见身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