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阵温凉的气息拴著他的脉门,把他从弥留里拉了回来。
谁?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发觉手腕被牢牢按住,按著他的竟是狼主,一股内力不急不慢地从狼主的掌心里传了过来。离鸿回了回神,这才惊觉狼主是在以内力替他续命,然而这法子只能缓解一时又极为损伤自身,便挣扎著动了动胳膊,想抽回手来。
狼主抬起头,眼睛被面具的阴影挡住了,看不真切,然而额角的汗水却从面具的缝隙里渗了出来,想必已运功许久,他声音一如既往地闷:“醒了?”
离鸿刚要答话,只觉胸口伤处像被巨石压著似的,喘不过气来,只勉强点了点头。
“能动麽?”
听他这样说,离鸿只能试著坐起来些,谁料一动,胸口背後立刻剧痛起来,他不得不用力抓住床柱,很有些狼狈地爬下床。
狼主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也不伸手扶他,转身就向外走。离鸿不知他的意图,但见他废了那麽些内力救醒自己,想来是善意,便挣扎著跟了上去。
这里是他自己的房间,旁边便是狼主的住处,奇怪的是,这深夜里竟一个值守的火獠卫也没有,四周静极了。
狼主房内的密室他上次便已来过,此时这里地上依旧铺著羊毛细毯,只是骤然比外间温暖了许多,想是地砖下通了取暖的炭火。这本是初秋时间,绝用不上这样暖和,但离鸿既已身中至寒的幽泉掌,在这蒸笼般的密室里,自然觉得舒坦至极。他神智还有些发昏,迷迷糊糊坐在地毯上,竟想就这样睡过去,再不醒来才好。
“离鸿。”他脸上被连拍两下,仍有些不清醒,只见面前的狼主和平日有些不大一样,他揉著眼睛看了看,才发觉狼主竟只披了一件白色单衣,领口空空荡荡地,似乎再也没穿别的衣物。
“你这小子……”狼主用力在他下巴上捏了捏,有些咬牙切齿,“怎麽还昏昏沈沈的,我那些内力难道都喂了猪狗。”
他恨恨说完,指尖向离鸿背後一点,一股刺痛立刻冲著天灵盖而去,把离鸿痛得几乎一跳起来,冷汗刷的就下来了,结结巴巴道:“狼……狼主……”
狼主冷冷道:“你体内真气耗不了多久,平东堂虽然灵药甚多,但这幽泉掌至阴至寒,并非药物可以化解,能克它的只有至阳罡气,所幸……”他稍稍一顿,“所幸你还是元阳之体,不然就当真没救了。”
离鸿清醒过来,便觉得浑身愈发地痛,又冷得厉害,结结巴巴问道:“狼主是说,只有纯罡内力才能化解我体内寒气?可……可是风狼中好像并没有修习这一路内功的前辈。”
他话中之意,是想说至阳内功向来只有正道中那几个门派独有,所修内力俱是日积月累的结果,想也不会舍得援手於他疗伤。
狼主冷哼一声:“抓几个大和尚来也不是不可,只是你身上寒毒太重,怕是外力来不及解,如今之计,还要从你自己著手。”
“难道让我自己修习这路内功?”离鸿一惊,根本无法理解,他所知道的那几门至阳内功里无一不是需要十年八年来参悟,只怕学成时,自己已是一堆白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