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和靖王世子一听叶重的提醒,身子一顿,齐齐回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
三人忙将怀里的东西轻轻放在了圆桌上。
范建提着油灯走在前面,身后的二人将袖子高高挽起。
夜黑风高,这要是打上一顿黑拳,顺走点好东西,明天看着这些人大呼小叫,简直太有意思,太刺激了……
方才还做贼心虚的三人,瞬间变成了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江湖游侠,每人双眼大睁,怒气冲冲,表情显得很是大义凛然。
这要是被说书艺人改编成英雄救美的故事,传进待字闺中的小姐们耳中,说不定都要把她们感动的落泪了……
身手矫健的叶重,伸手一把将床上的被子扯开,暗黄色的油灯光线下赫然是三个软软的绣花枕头!
“刚才明明还……”
范建话还没说完,手里的油灯便无声而灭。
接着房间内响起了几声沉闷的哀嚎,乙字三号房重新变得静悄悄的,再也没了任何响动。
五竹双手抱着一动不动的陈子凌,无声无息走到一叶门前,用脚碰了碰他的房门。
一叶听到响动,立即翻身而起,愕然地看着他怀里的陈子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隔壁的人你去处理一下。”
五竹看了一眼一叶床上的臭袜子,留下一句吩咐,转身离开。
执行力超强的一叶暂时停止了他的猜测,提着了一盏油灯朝陈子凌的房间走去。
走廊上躺在地上的两个护卫被他粗暴地用脚踹醒。
邻近房间内的十几个护卫听到声音后,手里拿着家伙光着膀子跑了出来。
众人跑进陈子陵的房间,将躺在地上的三个毛贼杀猪似的五花大绑了起来。
若不是大管家一叶急忙喝止,说不定还没等他问出个所以然,头破血流的三人,早就被一众手下痛殴而死。
范建努力睁开一双肿胀变形的眼睛,从嘴里吐出两颗血色牙齿,有气无力道:“东西都在这里?我们愿意双倍赔偿,你们还想怎么样?”
模样凄惨的叶重躺在地上,挣脱了一番发现身上的绳索真是出奇的结实,不甘心地沉声痛骂起来:
“是个汉子的就给老子送了绑,正大光明干一架!输了老子任你们打杀,要不然你们总有一天要后悔!”
“呸,干你们娘的!今天我们落到你们手里,真是窝囊死了!”靖王世子吐出一口血水,不清不楚地咒骂道。
“看不出来你们嘴还挺硬?”
一叶见他们还不肯讲出自己的身份,朝身边一群虎视眈眈的汉子命令道:“来人把他们的腿打断,明天一早送官!”
三人起初对今天的遭遇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可以通过私下解决,此时一听这些人竟要将他们送官,反而紧张起来。
他们是什么人?南庆军方的人,这要是被魏国缇骑弄进黑牢只怕会连求死都成了一种奢望。
刚才还叫嚣要公平较量的叶重也蔫吧了,躺在地上止住了叫嚣。
靖王世子无奈地悲叹一声,心中一凉。
范建面皮不由一紧,急急思索着对策,掂量了一下事情的轻重,很快就做出了他的取舍,拧着身子朝一叶郑重道:
“我要见你们家少爷,这件事我必须和他私下谈!误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一叶一乐讥讽道:“我家少爷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靖王世子双眼怒睁,身体内凭空生出一股高贵的威严之气,“就凭老子这颗人头!你们去老子的甲字一号房,把枕头下的腰牌拿给你们家少爷!”
一叶一听他们松了口,对身边二人命令一句。
片刻功夫,二人将一块铜制腰牌交到了一叶的手中。一叶盯着腰牌上的小字差点没惊出一身冷汗。
“庆国宗正寺奉令敕造靖王世子李寻庵”
“把他们看好,一个也不准跑,我去见少爷。”一叶吩咐一句,也不敢将此事等闲视之,拿着腰牌风风火火就去寻找陈子凌的踪影。
……
小蛮姑娘手里拿着一条刚刚拧干的手绢,继续在陈子凌身体上不停擦拭,然而手绢刚刚离开,豆大的汗水便又重新冒了出来。
就连替他擦拭的小蛮姑娘都累出了一身汗,实在难以想象此时的陈子凌,究竟经历了何等程度的精神折磨。
五竹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眼前的一切,推算着陈子凌体内汗水流失的速度,摇了摇头,身体一闪从厨房内提来了一桶放了盐巴的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