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倚靠在窗台上,殷殷看着我的人,就是那个下午独独往我方走来的他么?
可那一径的白袍,那目光中比月光还要明亮的神色,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对他浅浅一笑,站在原地。
也许,循着礼貌,循着礼数,我都应该过去,可是我没有。我只是不知道,在这样的时候,我走到他面前,要说什么,要做什么。难道,只是道一声:“你也在这里吗?”
他站了起来,修长的腿步步往我走来,他的头未斜,他的视线亦未离开我的身上,突然觉得,他走得很是坚定。
来到我身边,不给我错愕的时间,他执起我的手,转身往回走去,他说:“站在那边看不清楚,这边的月色才好。”
哑然。我不是来这里赏月的,而且今晚的夜色并不值得一赏不是吗?其实我知道他只是想让我走到那边,站在他身边,一如他曾经说过的:“云舒,留在我身边吧”。
记忆中应该摆着舒适太师椅的地方,换成一列长椅,说是长椅,不过是客气了。那长椅只能容两人坐,上面铺着上好的凉席,左右皆有小几,案上摆着紫砂壶,空气中是温香的气息。
被他按坐在那长椅上,他仍旧横靠着那窗台,眼睛转向窗外。
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呵,”他嗤笑了一声,看着我答道:“好一会了。”
我有很多的问题想问他,却一个都想不起来,只好保持沉默的坐在当场,看着那外面朦胧的竹影呆愣。
“以后,不许那么做了。”
他蓦地开口,我听得那一刹那不明所以。对上他有些严肃的表情,我倏地想到区邑药肆里,我大胆的威胁,以及,我自告奋勇的试药。我有些赧然的垂下眼眸,还是答道:“当时情况紧急,云舒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以后,我在的地方,不许你冒险,听见了吗?”
他的话掷地有声,我却已经找不到说话的能力。他在的地方,不许我冒险,这算是承诺,还是什么?
“云舒,”见我许久没有反应,他微微叹了口气,走到我面前,俯看着我,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他说:“云舒,我以为你明白的。”
我明白吗?我不明白,这里的一切,他的一切都已经让我混乱了。
我茫然的摇头,笑说:“不,我不明白。”
他愣了愣,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收回手,也转身在长椅上坐下。
许久的静谧,空气越来越凝结,外面的夜色如水,可惜泻不进这竹楼书斋。身边的他气息平稳,却有些急促。
我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打破沉寂,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思绪绕了几圈,只想到了苏澄,于是我问:“苏澄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