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又搬出一个小几来,笑着招呼她吃葡萄,说:“哪有空去玩,最近你们在家忙些什么?”莫兰吮了几粒葡萄,笑着说:“还能做什么?冯以英他又不出去打工,在屋里学着种葡萄。也不晓得他发什么失心疯,听你家的曹子惠讲想要种什么绿色的葡萄园,我家的冯以英就上进了,连外面的老板给他每月一万多的工资都不要呢。”夏如雪听她口气像是在怪曹子惠,笑着说:“曹子惠从小被宠坏了的,你也晓得她家从来就不缺钱,只有她这一个女儿,还怕委屈了你的儿子吗?你们家的冯以英又讲志气,从来就不做什么上门女婿。要是能倒插门的话,还用做什么苦力活啊?偏偏你那儿子又听我家曹子惠的话。还不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儿子。”莫兰听了这挖苦她的话,心里不受用,冷冷地回了一句:“我好佩服你当年的勇敢。”夏如雪不和她计较这些,把话锋转到了其他的闲话上。
不一时就近晌午,莫兰起身说要回家吃午饭。夏如雪留她吃了饭再走,又说现在不忙农活,在她家住一晚再走。莫兰想也是如此,夏如雪又是个和厚的人,便和她一起进厨房吃了中饭。
夏如雪解下满是油渍的围裙说:“今日怎么那么热,我们去院子里坐坐。”一边搬了两把竹椅去院里。莫兰一边用牙签剔着牙,一边漫步在院子里赏着花。只见花木繁盛,鸟飞蜂绕得,笑着对夏如雪说:“你又种了那么多花啊!还种了那么多菊花,子惠也喜欢种花。我们家都快成为她的后花园了。”夏如雪呵呵地笑着说:“她那么喜欢种花,也许是遗传我。”话还没说完,莫兰抢着话头说:“要是遗传你的就好啰!你啊,晓得家里艰难,懂得节俭。”夏如雪见她今日来像是说曹子惠的不好,说:“大人有大人的气量,跟一群没有见识的晚辈搅合什么。”夏如雪的话戳中了莫兰的心坎,她紫胀着脸皮想着:“我什么时候气量小呢!我什么时候气量小呢。”心里就像发了酵的面粉气鼓鼓得。隔了半句话的工夫,莫兰笑着说:“冯远程去了也有大半年,他在外面发了财吧。”夏如雪忧心地说:“哎,哪里发了什么财?他在外生了病,冷时盖好几床被子,热时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莫兰还没出闺的那会,想嫁给本地的小伙,见冯远程相貌魁伟,长得一表人才,她心里有所动。可老天偏弄人,冯远程只专情夏如雪。后来她家出了事,冯远程又帮了她这一个寡妇,心里着实感激他,当听到冯远程出了事时,心不免揪了下,但碍着夏如雪的面,又不好露出,只得假装惊讶地说:“他身体那么好,怎么可能生病?”夏如雪不想再提这些,笑着和莫兰说了些家务事。
展眼日头已西坠,两人吃了晚饭,就早早地睡了。
第二天中午,莫兰向夏如雪说自己得回去了,夏如雪留她再多住几天。莫兰笑着说:“现在家里要种葡萄了,可比不得往时。”心想着:“久住的人,讨人嫌。”夏如雪见她要走,忙从鸭圈里捉了只洋鸭给她。
莫兰走到半路,遇到了在田里堆草垛的王西,忙笑着喊道:“王西,你吃中饭了吗?”王西撩起眼皮子望了眼莫兰说:“我刚吃完,又得过来这丘田里,这些天忙得很,忙着剥玉米,忙着整田。来来回回地坐船总不方便。”莫兰说:“我才从夏如雪家吃了饭,你前阵子没有到大队上开会,听那书记讲要修一条高速,这高速又过了河,估计我们这是高速路口。”王西撸着滑了下来的衣袖说:“以后就用不着坐这船了,那些靠船载客的人得下岗了。”又说:“你到夏如雪家啊,我还以为你又和那小卖部的老板娘打腰鼓去了。”莫兰笑着说:“我这几天不得空去打腰鼓,家里忙着要种葡萄树了。我得去家里了,还得回去给曹子惠他们做饭吃。”王西笑着说:“哪有你这么好的婆婆娘,疼自己的媳妇就像疼自己的女儿一样。”两人又说了些别的话,莫兰才笑着走了。
来到石滩上,见船上有两个人正在那里拉拉扯扯。不是别人,正是冯以英和曹子惠。隐隐地只听见一个说:“我去我小姨家住几天。”另一个说:“过几日再去嘛。”莫兰见他两拉拽不清,大声说:“莫莫,你拉着你的媳妇上哪儿?”冯以英回头见是莫兰,忙松了手,笑着说:“她要去小姨家,我送送她。”曹子惠迎着莫兰的面喊了声妈,就走了。莫兰回身望着曹子惠的背影说:“她要去就让她去歇几天吧。你姨爹他在外生病了,你小姨她也担心寂寞,让曹子惠去陪陪她。”冯以英才把船推到了水里,两人上了船划到对面岸上,回了家。
第17章第十七章
曹子惠不理会冯以英的哀求,径自去了夏如雪家,一是为梦里夏如白怪她不烧金元宝的事不安。掀开卧房的门帘子,瞅见夏如雪在床上面朝里睡着。夏如雪只是假合着眼想着心事,听到门帘子窸窣得响,翻转身,见是曹子惠,穿了一件大地黄的披风,一头长卷发均匀地搭在肩头,比先白胖了些,欢喜地说:“子惠,你来看小姨呢。”低头又叹曹子惠远嫁的处境,遇到一个喜欢挑剔的婆婆,这儿的婆婆总是对外地的媳妇有种偏见,不过幸亏曹子惠的家境殷实,才不至于有人很为难她。夏如雪撑着床板下了床,笑着对曹子惠说:“你先坐着,我给你去弄饭吃。前几日买了米豆腐,你最喜欢吃的。”曹子惠拉住了夏如雪的手,憋不住的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夏如雪见她人好好得,却流了泪,一脸错愕,摸着她的额头,说:“怎么呢?好好得,哭什么?是受什么委屈了吗?”这话撞到了她的心上,自己在冯以英家就像一个外人,以前又何曾在吃穿方面亏待过自己,现在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一种家的感觉,想着这些有的没得的事,总感觉自己受了委屈,泪水涌得满脸都是。夏如雪见她越发哭得厉害,想着莫兰来她家的光景,以及曹子惠进门就哭,这两件事儿对景,安慰她说:“傻孩子,哭吧,哭过就好了。”哭了一会,曹子惠用右手擦去眼里的泪渍,抽抽咽咽地说:“小姨,我在那里过得好累啊。他们母子可真是一条心,我嫁的不是一个人,嫁的是他和他妈。我每次在冯以英面前说他妈,他心里眼里只有他妈,从来就没有我。还说我不帮他妈做家务,喜欢为些小事情生气。”夏如雪还以为莫兰向她说了些不公道的话,原来只是夫妻间的一些小事而已,笑着说:“傻孩子,冯以英这是会做人。如果他在你面前说他妈的不好,他想的是你会远离他妈,结果闹得婆媳不和,他这是在拉近你和你婆婆的距离啊。也希望你能对他妈有好印象,一家人和和气气地过日子。”曹子惠听夏如雪在帮冯以英说话,嚯了一声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