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便见宋宁头上那个大疱像是消了些,已几近不可现了。他这才安下心来,又与宋宁调侃几句,便催着他赶路也好早日到下个城镇备些冬衣免得走近天山时受了寒气。故此他不曾留意,宋宁几乎没睡觉。
等他抱着宋宁睡够了,又一次睁开眼时,虽不曾做什么梦,却仍是不怎么高兴。
宋宁不知何时醒了,正独自坐在水潭边不知做些什么。
“你不知道天冷了么?竟放我一人在树下靠着,亏我怕你着凉了,抱得死紧,你竟还是溜了。”慕容时走近了才发现宋宁在杀鱼,但抱怨仍是毫不遗漏的说了出来。
宋宁笑了笑,皱紧了鼻子道:“我只是饿醒了才赶着抓些鱼罢了。快走开些,虽说鱼要好些,但血腥味也重,你不曾弄过这些,定会闻着难受。”
“你不是、不会游水么,如何能下潭抓鱼?”慕容时依言退了几步,凤目却眯了起来,又一次认真将宋宁上上下下打量了几次,确认眼前这人确是自己皇夫没错,心中却打了个突:昨日也是,隔了几十丈,竟能从湖中心弃船跃回山庄里去……莫非他哄我?为什么?
宋宁三两下处理了鱼,走到一边生起火来架上竹枝烤着,又走回潭边洗净了手脸,这才转头发觉慕容时神色不对。
“你怎么了?莫非是在怀疑我哄你说不会游水是假的?不如,我这便跳进去试试?”宋宁笑嘻嘻的说着,弯腰捡起放在一边的长剑,收回鞘里,又坐到石头上伸出脚来,慕容时才看到,他根本没穿鞋袜!
他一边穿,一边道:“我怕饿,自幼便是饿了就睡不着觉。许是小时候饿多了,长大以后,我已学会在各种环境中找吃的。方才我也只不过淌了几步,便以剑作叉抓了那几条鱼上来。至于昨日,我是真急了,才什么都不顾,闭上双眼跳了出去……肃谨,我知你疑心太重是因着从前宫中无人可信,但你若反复下去,只怕我也、也将有生气的时候。”
“谁没个生气的时候?”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慕容时的思绪,也教宋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两人一道转头,篝火旁不知几时已坐着个人,正在转动架子上的烤鱼,他身边还有一个,亦是笑眯眯的一身白袍,显得十分开心的样子。
竟是慕容厉在烤鱼,郭逸在一边看着!
慕容时张大了嘴,随既便冲了上去:“师傅、肃恭!你们不是四处去玩了么?”
“是啊,但皇兄已说了一月之期,肃恭亦是军中首领,又怎能跑远了?”慕容厉头也不抬的说着,专心烤鱼,只时不时问道:“懿轩,这样还过得去么?比你烤的虽是差远了,却也还能吃,不应会再如上次那般中毒了罢。”
郭逸抬手又在他脑门上弹了一记,笑着点点头,抬眼望着宋宁道:“皇夫辛苦了。想必陛下一路上生活无法自理吧?”
“若是少误会些,倒也还好。”宋宁摇摇头,穿好鞋袜跳了下来,走到慕容时身边看他一眼,撇嘴道:“人家是天子,生活起居不会打理,也是理所应当。只不过丞相又怎会来此?”
这时慕容厉叫道:“好了,皇兄,你们快吃。我与懿轩一路上已吃饱了,方才在林中便听着皇兄说话,懿轩还说定是你们,我有些不敢信,便跑了过来。哪知你二人只顾着讲话,连鱼也不管了。”
郭逸抿着唇笑了笑,示意他们快些吃东西,便拉着慕容厉走到一边去说了几句。待慕容时与宋宁吃完了,才发觉这两人不知何时拿了一大包东西出来,摊在他们面前。
“陛下,时间不久。若是还想回朝为军中将士颁赏,便由秘道走罢。”郭逸正色说着,显已知道他二人是打着什么幌子出来的。
慕容时忍不住道:“师傅,您回宫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