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虽说当初是先皇执意要我父派兵屠了那南蛮小国,父亲也因此而死……但如今懿轩却彻底明白,如此可怖之行事用心,也难怪先皇下此狠手!但云儿虽是为着国仇家恨,却狠心瞒我毒我至此……我亦无理由放着父仇与先皇被毒死之凶手坐视不理了。”
他心中原是已有几分清楚,却为体内那余毒所扰。如今定下心来好生说了一次,倒反而彻底对这数年间朝野家事有了全面的了解,彻底明白了这些年来*经历的一切,俱是为人设计所致。
心中不再对那所谓的往日深情留有任何羁绊,甚至就连适儿,也不再能成为云儿试图拌住他的小累赘。
只需有此人在身侧,那么纵有些困难,想必也能如此刻般轻松应对罢……郭逸想着,适儿虽是年幼,却也十分懂事。大约是要闹闹脾气,但势必不会想他这做爹爹的难过,终还是会开心的伴在他身边,一心向学罢。
郭逸整个人都放松了,但觉已无难事可阻着他。他面上笑容不带任何掩饰,精神焕发,看得慕容厉心中一阵悸动,忍不住紧了紧原就搂着他腰间的那只手,将脑袋侧过去,另一只手抚在郭逸胸前刀口伤处,一遍遍轻吻他鬓角唇边,口中低声笑道:“懿轩似乎信心满满,可知你如此模样,足以令肃恭心生邪念……”
郭逸埋头在他额上吻了一下,笑道:“肃恭如今是越发大胆了,白日里不曾休息,这般晚了还未觉累么?”
慕容厉摇摇头,“伴着懿轩如何会累……”却又见着郭逸皱起眉毛,急忙换了个话题道:“懿轩你此处伤口,可还疼么?白日里取出血虫之时,睡梦中可感到疼吗?……想明真相之时,心中可曾难过?”
他每问一句,郭逸就抵在他头顶笑着摇头否认,三句话说完,他便傻了眼,抬头道:“哪会有如此轻松,懿轩你定是又在哄我了!”
郭逸闻言大笑不止,一边拨弄不知何时又捏到手中的白玉葫芦,一边又低下头望着慕容厉,直看得他满脸通红的别过头去,才轻咳一声,凑到他耳边:“怎地如此不长记性?不是早已告诉你了么……若非肃恭你在身侧,懿轩又如何这般轻松,若非肃恭一往情深,始终待懿轩如珍宝,懿轩又怎能想得明白?……只是如今懿轩不宜出面,还得静心养伤,闭门装作全无所觉。故此往后一段时日,却还得委屈肃恭辛苦些,说不得便得在早朝议事殿与中军大营间来回,若你皇兄无意阻止懿轩之建议,便还得在太傅府与侯府间多跑几趟。故此,近日若是有闲睱,肃恭便多注意休息。且记着尽快养好伤势,莫要再如此鲁莽大意。”
慕容厉心中本已被郭逸说的那番真情流露之词堆得满满的,正在感动时却又听到他打算似是要利用养伤之便作何布置,一愣之下,才想起自己确是曾受了内伤未愈,慕容临吩咐过的话立即就浮在他脑里!
慕容厉顿感头顶似又在火辣辣的痛!他心中打了个颤,急忙道:“懿轩不如此说,我倒真的忘了!聊了这许久,只怕都要天亮了……还是快些睡上一会,也免得皇叔上朝时吩咐侍卫送药进来,发觉你未曾休息,又将举着折扇边打边骂!”
郭逸好容易收回笑意,被他一说便又笑出声来!
笑声还未曾歇下,便听得有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师傅还好么?恕徒儿打扰,早朝前特来探望。”
帘幔敞着,外面天还黑着,距离早朝时辰尚早,却怎会是陛下前来?
郭逸愣了愣神,随即想到可能是秘道中暗卫见着他午夜时分与皇叔会面,故而按律报了上去。
接着郭逸便将同样发呆的慕容厉推了推,示意他快些去开门迎接,同时亦扬声应道:“陛下怎么如此早便过来了,懿轩未能相迎,实在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