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被几个半大孩子截到小胡同里,撸了金戒指金耳环,现金也一抢而空,戴耳环的那位,耳洞都豁口了,被家人紧急送到医院治疗。
根据报案人提供的形貌特征,就是前两天从少年儿童教育中心里偷跑出去的,据说有明显犯罪倾向,公安局已经受理,正在协助追查,他们就主动撞上枪口了。
杨峥作为治安队长,近期主要在跟进少年儿童的安全和犯罪问题,意识到这帮孩子性格极端冲动,容易出大事,马上带人出动,很快沿着线索,找到了他们最后被人目击的圣言幼儿园附近。
一听到幼儿园几个字,杨峥就有不好的预感,担心闹出严重的社会治安问题,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赶到现场,刚到巷子口,就有个跌跌撞撞染着血的矮小身影迎头撞到他身上。
孩子面无人色,看到他和身后民警们的制服,哇一声就哭了,死命拽着往里扯,胡乱喊着“求求你们,救命,救老师”。
杨峥把他脸抬起来,一眼就认出是逃跑名单上年龄最小的那个,档案里显示,他七月前一直在圣言幼儿园就读。
孩子哭着说老师,杨峥不知怎么就想到红枣的脸,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他夹起来带路,以最快速度往巷子深处冲,看清靠在墙边奄奄一息的人时,他差点背过气去。
急救室的灯此时还亮着。
杨峥小山似的魁梧身躯靠在医院墙上,一动不动,盯着手机屏幕上戴颂的号码,迟迟没勇气按下去。
看他长得壮,抓人审问铁血作风,但唯独面对亲人朋友,涉及到感情,就完全手足无措。
焦心地揪着自己的短头发,杨峥急得想撞墙,公安局同事的电话及时打进来,“杨队,全抓住了,有两个岁数小的都吓尿了。”
杨峥当即脸色一正,“审了没有?!”
“哪用审啊,”同事气得喘粗气,“上警车几个小的就承认了,反复说他们不是故意的,真正拿刀伤人那个叫高虎的,一开始挺硬,说他杀了人也不犯法,我们告诉他,十四周岁就得负责,不偿命也得判刑,他半个月前正好满十四了,这才知道害怕。”
同事冷声说:“未成年伤人,今年都第三起了!不是宠坏的,就是没人管的,仗着岁数小,法盲,什么都敢干!对了——被害人情况怎么样,脱离危险了吗?她家属到了没有?”
杨峥烦躁不已,“哪那么多问题!被害人是我嫂子!我哥在外地,我现在就是她家属!”
他从来都是无神论者,现在就想拜拜神佛,让红枣妹子千万别出事,要不然他这辈子都对不起颂哥。
急促的高跟鞋声哒哒哒靠近,园长唐雅真到了,她嘴唇惨白,总是一丝不苟梳整齐的头发都垂落下来,惶急地赶到杨峥跟前,“红枣她——”
话音未落,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首先走出来,摘下口罩朝杨峥说:“杨队,人没事,刀不算太深,很幸运没伤到脏器,就是失血太多,必须住院一段时间。”
唐雅真腿都软了,跌坐在长椅上。
“放心吧,没危险了,家属过来跟我办手续。”
唐雅真忙站起来,把头发别到耳后,颤声说:“我去办,杨队,你通知戴教授了吧?”
杨峥听到红枣没危险,一口气刚喘上来,被唐雅真问住,支支吾吾说:“刚才不知道伤势,我,我还没敢……”
唐雅真瞪着眼前一米九几的壮汉简直无语,摆摆手,“你先忙别的吧,我跟他说。”
戴颂的讲座是上午九点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