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子虚笑得貌若桃花:“怎么,受宠若惊?”
权持季道:“我只是过了被人夸几句就能充满干劲的年纪。”
因子虚歪头浅笑:“我是实话实说啊,先生,别忘了,权老将军刚死的时候,你的处境和现在的奉安城差不多,既然不能以德服人,那么以怨服人同样有用,奉安城的兵就交给你了,想必皇莆七落打的算盘和我一样。”
权持季也老实道:“不够,远远不够。”
因子虚狡猾一笑:“那加上奉安城的百姓呢?”
权持季觉得因子虚在痴人说梦:“奉安城十个居民九个流氓,强盗遍地是,奸商都不算是稀罕物,就连你这个当偷子的贴身侍卫在奉安城里面绕一圈,他都能被叫上一句冰清玉洁,就这样的居民,你要他们为了我们出城迎敌。”
权持季没忍住从喉咙里面泄出一声讥讽的冷呵:“痴心妄想。”
半裁叶跳脚:“怎么了,怎么了,我就不能冰清玉洁是不是,你说话就说话,嘲讽什么呢嘲讽?”
因子虚捂住半裁叶快要吠起来的嘴,脸上依旧是神神叨叨但是胸有成竹的笑意:“要他们为了我们应战当然不可能,但是为了他们自己呢?”
权持季不解:“什么意思?”
因子虚道:“奉安城里面又不止我们一家做黑粮生意的,各家来来往往都在销金寨,要是我们把这个消息给了雄海,他们自然会过来要端了这里,你猜猜,到时候奉安城里那群山大王老油条答不答应?”
半裁叶似懂非懂:“可是我们也需要销金寨啊,到时候不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因子虚解释道:“我们要先运一些过来,把自己的黑粮全都运过来充当粮草,这事还要瞒着皇莆七落,要是叫皇莆七落知道我们拿销金寨去赌,那女人非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这一局的用处还不仅仅在这里,你想想,要是雄海次次劫粮都能劫到,以后只要有关销金寨的风吹草动他们都会信,以销金寨为诱饵,我们来一个瓮中捉鳖,也叫他们元气大伤,到时候也未尝不是釜底抽薪拖延时间的一个良计。”
权持季不免咋舌:“……”
这家伙……确实是一只老狐狸。
天都晚了,干脆就在棺材铺子里面歇下了。
叫人争辩的问题是:这小破铺子里面只有两张榻子,一张是是因子虚的,一张是喻白川的。
此刻,权持季和半裁叶之间暗流涌动。
半裁叶仗着自己是飞贼出身,动作矫捷,来去如风,因子虚一个不留神,半裁叶就已经盖上喻白川的小被子得意洋洋:“不好意思,先睡上了。”
这目光挑衅,半裁叶扭来扭曲,嘚瑟得好像躺上床就是坐上皇位一样。
结果,半裁叶并没有如愿看见权持季羡慕嫉妒恨的表情,他甚至看见权持季心满意足地笑了一下,这可是权持季第一次对他真心实意地笑啊,好像是得逞一样的笑意张扬,半裁叶还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就看见那么大一只的权持季黏黏糊糊地爬上了因老板的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