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毕,刘羽然及莫儿已是听得一脸呆愣,而卢倩一行早已气得脸色发青了。
“少给我废话!堵上她的嘴,把她给我绑起来!”卢情一声令下,马上有几名家丁气势汹汹地向李汐涌去。
“敢动我,你就得准备尝尝仲尧的怒气!”李汐的脸上无一丝惧意。无论何时,她都该保有公主应有的气度,更何况是落入一个濒于疯狂的女人手里!
“我才不管!”卢情乍然红了眼眶。一个女人,抛下矜持,千般算计,也不过就为了“情”这一字。如果不是爱得太深太重,她堂堂一名大小姐又何至厚颜如此?
“我只是想得到他而已,想让他好好看着我!你们又怎会懂我的感受?!不论他是厌恶也好,鄙视也好,我都要不惜一切地将他留在我的身边!像你们这种官家小姐怎会懂我们江湖人的气魄?!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又凭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卢倩像发泄似的吼叫道,气质顿时荡然无存。
李汐被堵住了嘴,只能狠狠地瞪住她。什么江湖人的气魄?亏这女人说得出来!尽于些个歪门邪道的事!
禁不住地,心里又有一丝异样的感觉。秦仲尧明明是她李汐的,却听着令一个女人口口声声地要得到他。他被这女人发了疯似的爱着,她到底是爱上他哪点呢?
没错,爱即是占有。如果爱中连独占欲都没有,那也只不过是虚伪的相敬如宾罢了!如果深爱,当然会想要去拥有对方。但,卢倩真的爱他吗?没有了解的所谓“爱”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虚幻泡沫罢了!
“你看什么看?你以为仲尧非你不可吗?我倒要看看,他是否还会要一个残花败柳的女人!”卢倩张狂地大笑起来,边暧昧地朝家丁们打了个手势“看着办吧!”
刘羽然惊惶地看着那些家丁淫笑着朝李汐逼近,吓得腿都软了,结巴道:“你、你们别乱来,仲尧哥#x5f88#x5feb就回来了”
“不想遭殃就闭上你的嘴!”卢倩迁怒地吼向刘羽然,后者闻言马上惊得噤声。
李汐仍然站得笔直,眼神凛然地看着那些污浊的奴才们朝自己步步逼近。
身为公主的她,有着属于自己的尊严,就算面对强大的敌人也不能露出害怕的神情,更何况是这样的一些奴才。
所以她不怕!
但是怎会想起那个温暖的怀抱?怎会只想叫出他的名字?她变软弱了吗?她猛然醒悟到自己竟失去了抗争的气力,整个身心都在等待着那人的救赎。
秦仲尧。
一只散发着恶臭的手剥开了她襟前的衣扣。刘羽然就那么呆呆地站着,莫儿在尖叫,卢倩在冷冷地笑。
为什么他还不来救她?毕竟誓言成空,还说什么希望她快乐,不会难过。她怎会轻信?他是人而不是神呵!
又是谁,一阵恶心的体臭,拉开了她腰间的襟带。
梁启的话,又在脑中响起,
谁也不可相信!
人总是健忘的,是不?她却信了他,跟他来这儿,像个傻瓜似的流连不去,却将国家大事抛之脑后。
没有谁可以救你。没有谁会是谁的守护神。她太依赖他,才会连情势也分不清地便出口恶言,才会走到这一步还忿忿不忘他会来救她。
她迷失了自己的判断力。
“锵”的一声,一块金牌的滑落使得厅内一片死寂。
“这是什么?”一名家丁抖着嗓子盯着地上那块金灿灿的牌子,想碰却又不敢碰。迄今为止,只有皇族中的极少数人才能持有金牌,平常百姓都只耳闻而不曾亲见。
莫儿见状立即上前替李汐拉拢衣襟。
一口吐出胸中的淤气,李汐拾起金牌握在手上“是什么?难不成你们北门卢家竟连御赐金牌也认不得了?”
卢倩的脸刹时惨白“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是什么身份轮得着你问吗?不想卢家被抄的话马上就给我滚!”她拉好衣服,冷道。
“小、小姐?!”家丁们忙哆嗦着往卢情的身边靠。
卢情看了看那块质地纯正的金牌,又看了眼怒火中烧的李汐,试探地问:“如果我放弃秦仲尧,那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抄家了?”
“滚!”何止抄家!她还要灭了她的族!
皇族何等尊贵,见卢倩一行人屁滚尿滚的样子便知道了。李汐只是冷冷地笑着,她又感受到了那种千万人之上的傲然。她本就该如此的,爱恋只会让人软弱,只会抹去她皇家的光辉,她要来又有何用?
当她被那类渣滓欺侮时,救她的不是所谓天下第一剑的秦仲尧,却是一块父皇赏的金牌。
“汐、汐儿姑娘,你”刘羽然才酝酿着开口就被汐儿打断。
“出关最近的路在哪里?”她收好金牌问道。身份已无法保密了,相信不久便会被宁王发现行踪,她走得越早越好。
“那边。”莫儿指着东方的一座山脉“越过那座山,就可以在最近的那座城里出关了。”
“约要几天的路程?”
“步行要两天。”
“有马借吗?”
“刘家没有备马,山地不适合马走,只有几架软轿和牛车。”
汐儿了然地点了点头,举步往外走。
“汐儿姑娘”
她转身看向刘羽然,见她一脸孱弱地依在门口,便道:“替我好好照顾仲尧。”一道金牌,划开了他们之间的楚河汉界。再也无法紧闭着双眼欺骗自己可以放任地沉溺了,以后的路,只能是她自己一个人走!
“那你要去哪里?”
汐儿只是淡然一笑,跨出了这个令人郁闷的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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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里返程的途中,柳姨破天荒地向秦仲尧提起自己女儿的婚事。
“尧儿,你觉得羽然如何?”她试探地问道。
“很好。”其实他心里是一点感觉也没,但碍于对方是长辈,也不好让她太下不了台。
“嗯。”她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柳姨就给你们做主了。”对秦仲尧,她一直都是很满意的。这孩子内外兼修,年纪轻轻已是一身绝学,因为儿时的变故,他不似一般少年得志的人那么骄傲浮躁,反倒多了分常人没有的沉稳。再者女儿对他心系已久,她更是没有不撮合的理由了。做娘亲的,哪个不愿见女儿嫁得如此夫婿?
“柳姨”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依柳姨看,那姑娘出身不凡,傲气太盛,并不合适你。年轻人一时冲动私订终身是常有的事,当不得真的。还是听柳姨的话,你与羽然才是合适的一对嘛!”
“柳姨的心意仲尧领了,但娶羽然姑娘一事是绝不可能的。”他脸色一冷,坚定地道。尊敬与盲从是两回事,他只会选择自己的心之所属。什么才叫合适?互相喜欢才可能会合适。
“尧儿,你这又是”自姐夫死后,这孩子把她当亲娘一样尊重,从未拂逆过她半句话,而今却为了一名女子而冷下了脸?
他不再搭腔,只是握紧了手中锦布包裹着的那支玉钗。这是他在集市上为她买的。现在他只想快点到家,见到她,抱住她,然后为她亲手插上。
然而,人的际遇,总是难料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