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老板苦笑着嘀咕:“清什么库存嘛……”手按在那写了价的黄纸上,艰难地点了头,再抬头,一掌拍在戚栖桐手臂上,“既然叫我一声哥,今晚你得陪我喝几杯!”
戚栖桐皱了一下眉,捂住了手臂,仍笑:“好说。”
“知道你千杯不醉!”邹老板把黄纸抓在手里,恨恨道,“今晚不灌倒你,都难解我的气!”
戚栖桐最不怕这个,他酒量相当好,谁叫凉州的元正酒是出了名的烈呢,养得他千杯不倒,他可干不出醉酒把人往床上拖的事。
邹老板拿下他的订单,也放了不少血,今晚带了一圈人,美其名曰让各路兄弟都认识认识,但抱的是灌醉戚栖桐的念头。
刚过三巡,人都熟络了,说话就随意了起来,除开生意上的事,说起家长里短来就没完了,邹老板先说了,头回跟林兄弟喝酒,不知道他的习惯,所以就没叫姑娘来陪,早知道林兄弟还未成家,就多叫几个姑娘了。
这种事戚栖桐遇得多了,嘴上说给他找姑娘,实际上最开心的是这些有妻有儿的人,戚栖桐不爱这么玩,有的还说要给他找小倌,他手摇得更厉害了,旁人都笑话他,说他成佛了要,心定的很。
戚栖桐会搪塞说怕耽误明日的行程,他都习惯了,也不怕旁人说他不给面子,眼下邹老板也识趣,就不说找姑娘的事了,一群大老爷们吃酒,不提寻花问柳的事,那就得说自己这些年来的见闻。
这种情况戚栖桐都默默地听,偷偷地走神,但这回他听得很仔细,因为邹老板提到了上京,又不时地打量他。
戚栖桐被打量得不自在,问他:“老看我做什么?我没去过上京。”
“哎!”邹老板一扬手,“总觉得你像上京城里头的那个长平君。”
戚栖桐抿了点水,“长平君不是我们凉州城的吗?”
“我也没说错,”邹老板给他倒酒,“我那天正赶上长平君进叶府,坐在大马上,挨着叶家公子,穿一身喜服,长得很英俊的,我们那一大帮人全看长平君去了。”
“林兄弟别介意啊,”邹老板拿起自己的酒杯碰碰戚栖桐的,笑道,“我打眼一看你,想起长平君了!你当然不是了,你双腿好好的,都到我腰了。”
提起长平君嫁叶府的事,话就不能听了,不过戚栖桐什么难听话都听过,一点也不动气,还能跟着笑笑,附和两句:“是啊,也不懂叶家那小子怎么想的。”
有人接话:“是哦!生不出过几年就该休了吧?那不休,家里小妾生了怎么办?过继?”
戚栖桐笑笑,不过这回是苦笑,他是不是应该感谢叶清弋没有将他们和离的事说出去?
他们说话天马行空,不一会就跳到叶小将军身上了,提到他,就立刻说起了近日的传言,说是叶小将军海巡碰上伏击,受了重伤,在交州躺了半个月,突发恶疾,人没了,现在尸首已经送回上京了。
“嘭”一声,戚栖桐碰翻了酒盏,酒液全撒自己衣袖上了,他目光很凶:“你们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