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栎在一旁盯着他,然后从胸口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叶清弋。
叶清弋顺着那方帕子看过去,看见是邓栎,目光便不动了,邓栎还以为他嫌弃,还说呢:“我夫人绣的,角落还有一双鸳鸯,平时我自己都舍不得用的,叶大人,你、你用完要记得还我。”
“你夫人的心意,我怎么好用来擦汗?”叶清弋把他的手推回去。
“这有什么的?叶大人又不是外人。”邓栎笑嘻嘻的,“我夫人还成天念叨呢,要是您肯赏脸,叫我怎么也得请您去家里吃一顿饭的。”
邓栎嗯半天,又笑说:“我夫人还说,要是也能将君上也一起请来,那今后她在街坊邻里面前可有得说了!”
“他不去。”
邓栎啊了一声:“什么?”
叶清弋说没什么,让他收队,回东安县,邓栎见他开始收紧缰绳,忙问他去哪里,叶清弋没说具体,只说带紫霄去跑跑。
“哦。”邓栎不会多问,但边上这个杵了半天的,要问问,“您找叶大人还有事的话,可以先跟我说,我会替你告诉叶大人的。”
倒是有,还不少,只怕邓栎听不了,也传不了,戚栖桐摇摇头,转身离开。
最热的时候已经过了,叶清弋还记得三伏天是怎么过的,那天,他吃了很多冰镇甜水和瓜果来降暑气,夜里亲吻戚栖桐的时候,戚栖桐迷醉般,眼梢因笑而细长,问他,怎么有甜味。
是甜味么?叶清弋怎么觉着戚栖桐尝出了酒味,他低声笑着,搂着戚栖桐不放,非要将身上的热气渡给他,让他也汗流浃背,戚栖桐嘴上是骂着的,却也松垮地搂抱着他。
那晚夜风习习,月儿安静,蝉鸣也小,后来他们也没有再说话,安静地倚靠彼此,叶清弋到现在还记得戚栖桐靠在他胸口上的重量。
不沉,正好倚着心口,叶清弋觉得心中似乎鼓满夜晚的风,那风曾掠过满山的花,拂过山间清泉,直抵他心里时,便有了香甜气。
香甜气只不过是那晚叶清弋的感受,现在的叶清弋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了,他很想知道。
他一直催促紫霄,快去,去找满山的花,去找山里的清泉。
战乱频发,桃林早毁了,山花也零落,正逢人祸,清泉不清,里头的血水丝丝缕缕,没有香甜气,生蛆的死兽有一股腥臊味。
山里有野生瓜果,总有香的甜的,叶清弋摘了满兜,吃得狼吞吐咽,汁水飞溅,嘴里终于觉出甜味来,那些果简直甜到齁,可是他高兴不起来,低头愣愣地看着抓碎的桑葚,满眼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