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是目光没有在我这里,所以并没有注意我醒来,听到我的呼唤声,才立即转过脸来,喜悦道:“啊,嫂子你总算醒啦!”
我很诧异,怎么守候在我身边的竟然会是多铎,多尔衮干什么去了,他这一次怎么不小心眼了?我吃力地转脸看看,室内果然只有我和多铎,他倒也放心。
视线渐渐清晰了,我能看清多铎那发黑的眼圈和欣喜地神色,心中不由得一暖,紧接着有些歉意“呃,是十五叔啊,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没什么事儿,你别担心。”我。读书.16.很是乏力,勉强说了几句,就说不动了。
“你没事就好,昨天听我哥说你发病的经过,可把我吓坏了,真怕,真怕唉,醒来就好,现在一颗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我哥也急坏了,不但紧张了一白天,昨晚一宿都没睡好,早上又上朝去了,幸好你醒了”他显然高兴得很,说话都有些逻辑混乱了。
我突然想到多尔衮在我临昏迷之前的惊惶模样,就惦记起来,积攒了点力气问道:“你哥他没事吧?我就怕他急出病来,他身体不好。”
“没事儿,要是有事哪能好端端地去上朝?这会儿还没来,估计是昨天积压下来的政务太多,所以今天多忙活一阵,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过来了。”他用很肯定地语气说道。
看他地眼神也不像说谎的样子,我就略略放了心。也许是之前失血不少,现在人太虚了,我恹恹欲睡,只觉得眼皮沉甸甸的,忍不住又想合上了。
这时候,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包围了我的手,我急忙睁眼看时,只见他已经握住了我地手。要是往常,我肯定会触电一样地收回手来,可这一回却很奇怪,鬼使神差地,我竟然没有抵抗,没有拒绝,而是任由他握着。我的手似乎很冷,很需要这种春天一样的温暖。就像风雪之夜,饥寒交迫,历经艰难才返回家中的归人,一打开房门,里面立即迎面扑来一股暖流,让人欢喜得想要雀跃。
我不敢与他四目相对,只好闭上眼睛,贪婪而小心地享受这这种难得的温暖。
周围很寂静,我似乎能感觉多铎的视线落在我地脸上,甚至是很专注,很执著地。他轻声问道:“手上很冷吗?”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不再多说话。接下来,被子被掀开一角,我的左手被他拉了过去,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被他地双手牢牢地捂住了。“这样,暖和点了吧。”
“暖和多了。”说着这话的时候,我的心竟然颤抖起来。这场面,实在太过暧昧了,如果非说是没有任何私情在内,简直就是自欺欺人。他是我的小叔子啊,我怎么可以背着我的丈夫,和他的弟弟如此纠缠不清?强烈的负罪感席卷而来,我双手一颤,急着往外抽。
不曾想,却被他紧紧地攥住了,我现在身体虚弱根本没有力气,再怎么努力,也逃不脱他的掌控。我不敢睁眼看他,只好低声求着,求他松手“十五叔,别这样,让别人看到就麻烦了。”
不求还好,一求,更加离谱的事情就来了,我感觉到眼前似乎有阴影渐渐临近,还没等反应过来,眼睑上已经被他轻轻地亲吻了一下。
我恼了,立即睁眼怒视他“你,你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同时,更加使劲儿地,想要挣脱他。
没想到他这一回没有用强,而是主动地松了手。我慌忙收回手来,谨慎地藏在被子里,以防被他再次捉住。想到刚才被他偷吻了一下,我有些忐忑,又有些恼火,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定定地凝视着我,漆黑的眸子越发幽深,就像浓到化不开的墨块。我隐隐地感到,他眼神里虽然看不出明显的情绪,却像深秋时节吹拂过荷塘水面时的那一缕西风,吹得残破的枯叶沙沙作响,让人莫名其妙地生出一丝悲凉的心境来。
良久,他才叹息着,像是问我,又像是自问“我该怎么办呢?舍不得你,也舍不得我的十四哥怎么办?”
我心想,他是不是又萌生了带我私奔的念头?却仍旧像当年一样,既不甘心放了我,又不忍心负了他哥哥,所以左右为难,踌躇不已?虽然,他的相思之情,我心里明白,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跟着他走的,除非,除非多尔衮真的做出什么太过绝情的事情,彻底地伤了我的心,让我彻底与他决裂。可是,当年那个说出了“锦水汤汤,与君长诀”的卓文君,最后不也还是回到了司马相如的怀抱吗?女人啊,再如何勇毅,也难做到真正的心如铁石。我呢,我能真的走到那一步吗?
沉默半晌,多铎突然极认真地盯着我,问道:“我问你个心里话,你要照实说,可不能骗我。”
“什么?”
“你的心里,就真的没有我吗?一星半点也没有?从来都没有,甚至是,到现在也没有?”
第九卷净土千秋掩风流第九十五节讳疾忌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