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就背背看,可别是吹牛啊。”多尔衮摆出一副洗耳恭听地模样来。
东海的表现立即打消了他们看笑话的想法。他很流利,很清楚地把他所知道地“长相思”背诵出来:“宫几层,阙几层,奈何望君千里行,西风传别情。朝朝思,暮暮思,愁如蚕丝默默织,妾问君可知?”
多尔衮听过之后,先是赞了东海几句,接下来,倒是踌躇了。因为他知道地“长相思”名句里,根本没有这一首,东海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真是奇怪。“这个长相思也不错,你跟师傅学地?不可能啊”东海那双明亮地眼睛眨巴眨巴,回答道:“怎么,阿玛不知道有这么一首,那额娘怎么知道?”
“你额娘教你的?”
“不是额娘教的,而是儿子在她的帕子上瞧见的。儿子前几天捡拾到额娘丢失的一条帕子,上面绣着很好看的叶子,还有这样一首词。儿子看了看,觉得这词儿挺好地,就默记下来了。”
“帕子呢?也拿来给阿玛瞧瞧。”
“您自个儿去额娘那里瞧好了,儿子捡到之后就还给额娘了。”
多尔衮不再说话,低了头,思忖一阵子,脸色有点发阴了。是独自坐在书房里练习书法。忽然,周围似乎有点异样,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腰间就被猛地一搂,我惊叫一声,差不多就要写成地帖子立即被墨汁弄污了。
不用回头看,我也猜到这人是谁了“你呀,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我背后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吓我一跳!”
多尔衮绕到我面前,今天他看起来心情不错,人也笑嘻嘻的“我看你这么认真这么凝神,就想逗你一下。怎么,没把你吓坏吧?”
“那么容易就吓坏的话,我不就是鹌鹑了?”我放下笔,指点着毁坏的作品,埋怨道:“我练了半个时辰,就属这张最满意,眼看着就要写到最后一个字,却被你一捣乱,全都毁了。你说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再写一张嘛!总不能,我替你写,赔给你吧?”他倒是满不在乎地,打量着我的字帖,作洋洋自得状:“嘿嘿,你写馆阁体倒也中规中矩,可写行书,怎么看都别扭的,再浪费多少张纸,也及不上我的。”
我嗔怪道:“哼,你还好意思吹嘘,我看呀,你能及得上王羲之,颜真卿他们十岁时候的书法水平,再来吹嘘还差不多。可惜啊,我看你就算练到头发花白,也是白扯。”
他这次倒是没有和我斗嘴,而是低头翻检着我之前废弃了的字帖,一张张仔细地瞧着“这个是临江仙这个是鹧鸪天唔,这个好像是忆秦娥都是宋词。我看你似乎挺喜欢宋词地嘛,以前我见你填过昭君怨,还有卜算子,这些年来怎么不见你自己填词了?光拿别人写的练习有什么意思。”
难得他也有闲情逸致跟我聊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我一面忙活着收起那些失败的字帖,一面回答道:“我又不是文人骚客,哪里有那些才华。况且吟诗作赋也需要有感于发的,没有感慨没有心情,又怎么能填出好词来?”
没想到他倒是感兴趣了,有点不依不饶地意思“我就不信,你这些年来就没有些足以让你有兴趣填词地人和事。你借故推脱,大概是怕我叫你现在就填词吧?”
我愣了一下,马上表示不屑地笑了“哈哈哈你想让我填词就明说,这点激将法的小伎俩,只好去骗骗小孩,哪里让我轻易上套?”
多尔衮转过身来,揽住我地腰,和我并坐在一起。幸好椅子足够宽大,也不甚拥挤。“看你也没那么容易上套。这样吧,你若是心里有我,就填个词给我。若没有,就算了。”
我被他那“幽怨”的眼神逗乐了“那好啊,我填就是了。只不过,你也要填一首给我,否则就是心里没有我。”
他没想到反过来被我“将军”了,自是一愣。我认识他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见过他填词作赋,估计他也没有这个本事,我暗自偷笑了。
没想到,他很快点了头“那好,咱们就一起填,词牌不限,时间嘛,在晚膳之前完成。”说罢,就取了几张纸,端了笔墨到窗下的小桌子前去琢磨了。
我目瞪口呆了一阵子,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始做作业。用什么词牌好呢?我思考了良久,才决定用“长相思”在纸张上沉吟着写道:“滦水流,御水流,流到武英拱桥头,月明下西楼。情惶惶,意惶惶”写到这里,卡住了,苦思而不得,只好抬头望了望窗外。此时夜幕降临,月明星稀,倒是恰好有一双燕子从低空中掠过。它们大概是要结伴同行,去温暖的南方过冬吧。
灵感来了,我迅速地填好了最后一句“惶恐他年瓦结霜,羡煞燕成双。”
刚刚吁了口气,准备检视一番时,多尔衮倒是拿了纸张过来,笑道:“怎么样,填好了没有?我看看。”
还没等我回答,就拉过去了。
“哎,你的呢,也给我看看。”我倒是很想看他笑话,我不信他这样的人也会填词,而且还是向女人倾诉衷情的词。
他不说话,直接将他那份递到我手里。我在烛光下一行行地细瞧着,只见上面用漂亮的小楷写道:
“风流连,雪流连,相逢何必需偶然,一世姻缘。心相倾,意相倾,不恨泼洒千载情,与卿偕行。”
第九卷净土千秋掩风流第八十节铁血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