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和多铎都一大早上朝去了,我原想这里应该只剩下宫女太监们看守,却没想到见到了东青。
大概是昨晚忙活了一晚,必要工作都做齐了,所以这里进进出出的人地脸上全部都捂上了厚厚的白纱罩,殿内外都弥漫着一股特殊的中药气味,我知道这大概是一种驱除病气的药物在熏烤着。在旁人的再三劝说下,我不得不戴上口罩,进入内室。意外的是,我看到东青竟然守在这里。
见我进来,他立即起身给我行礼。“儿子给额娘请安。”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你不知道东海这病要过人的吗?”我先是一诧,反应过来之后,出于关切爱护之心,我故意用严厉的声音说道。
东青虽然蒙着脸,看不到他地表情,不过一双眼睛里还是亮晶晶的,眼眶也有点发红,好像很悲伤的模样。“我今天早上才听说弟弟生病了,连忙赶来探视,来得晚了些,请额娘责备。不过,额娘您千万别撵儿子走,儿子实在不放心这里。”
我见他这般真切地惦记着东海地病情,也不好再赶他了,只好留他在这里。“你留下也行,不过别待得太久,这天花很容易传染,要万分小心才是。还有,你阿玛估计着也快下朝了,他现在心情正烦躁着,没处发泄,你还是别让他碰上了。”的,眼下他最疼爱的东海生了病,他心里头肯定正抑郁着,看什么都不顺眼。要是回来碰到东青,肯定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答应了一声,又说道:“早上的时候,弟弟醒来过一次,哭闹个不停,喂的药也给吐了出来,我怎么哄慰着也不行。后来趁他睡着了,我硬是用汤匙给他灌下去了。刚才摸了摸,好像烧得没有早上那么厉害了。”
我“哦”了一声,也顾不得多问他,就来到床前,掀开帷帐,看了看。东海正昏昏地睡着,一呼一吸间都带出了明显地热气,脸色也依旧潮红。这一夜功夫,他又出了不少颜色暗红的斑疹,从额头面部,到脖颈上都有,却并没有凸起。我记得太医好像说过,要出斑疹的第二天才能开始凸起地。又掀开他的衣服,仔细瞧了瞧,只见他的胳膊上,腿上和身子上也都是细小的疹子了,只不过身上的疹子较少,四肢和头面部的多一些罢了。白晢的皮肤衬着这些疹子,颇为骇人。我的心再一次地揪了起来,刚想唤太医进来询问,就见陈医士进来了。见我在这里,连忙给我跪地请安。
我当然来不及跟他说话,就急忙让他来看东海的出疹情况。他看过之后,神色已然没有轻松的意思。我替东海盖上被子,而后问道:“怎么样了,能瞧出什么来吗?”
他回答道:“回娘娘的话,现在还瞧不出什么来。要想看清全貌,必须要两日之后。眼下,只能先用药悉心调理,注意养护,还不能预知日后的病症走向。”
“莫非要这些斑疹都变成痘,发透了才能好?若是发不透就会凶险?”我对天花的具体症状不是很清楚,能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正是如此。”接着,他知道我困惑,于是主动解释道:“天花因为其形如豆,所以称为痘疮。种类很多,有珍珠豆、大豆、茱豆、蛇皮、锡面这些名目,轻重不等。最轻的是珍珠豆,很小,状如珍珠;其次是大豆,颗粒饱满,颜色鲜红;再往下类推,越来越严重,最重的是锡面,一旦痘出不透,参差不齐,弥补全身,就是最为险恶的症状了。”
我越听越是害怕,一颗心沉在谷底,难受极了。我看着东海在饱受病痛之苦,在面临着生死威胁,焦急万分却苦于无能为力,无计可施,只能默默地做着各种祈祷。这滋味,真是有如在沸水里面煎熬一般。
“那么,现在就是除了给二阿哥服药,等他自己出痘之外,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病人最怕受风,所以一定要关紧门窗,不能着凉。而且要经常用温水擦拭口鼻和眼角,以免感染,并发其他炎症。”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着重说道:“这些事情,还是由其他人做为好,娘娘是千金之躯,还是不要亲自动手了。”
我知道他也是怕我被传染,才谨慎地提醒。于是我点点头“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这病很难治愈,多半要靠运气,我想二阿哥还是可以捱过这一关的,你们只要悉心医治就是,我心里有数。”
陈医士退去之后,我转脸看到东青正低着头发愣,眼睛里面很有些复杂的色彩,像是愧疚,又像是紧张,而不是单纯的担忧。我有些诧异,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好像在掩饰着什么“没什么呀。”
我开始疑惑了,因为我觉得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也想不到他刚才眼睛里的愧疚和紧张该如何解释“我瞧你有心事,现在这里也没有别人,你担心什么,有什么话就直接跟额娘说吧。”
东青犹豫了一阵,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
谁知道他刚刚开了口,还没等说出什么来,门外就传来了太监拖长了的通报声:“圣驾到”
第九卷净土千秋掩风流第四十五节凶险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