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这多铎也太喜欢给别人找别扭了,怎么能在这种话,让李淏当众下不来台呢?只见周围一众满蒙王公,朝廷大臣们都目瞪口呆的模样,我来不及多想,就准备主动出来说几句话,打个圆场。
谁知道,刚刚准备开口,手就被旁边的多尔衮给暗暗地拽了一下,于是,我欲言又止,心想:莫非这兄弟俩早已心有灵犀?
这一切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还没等李淏有所反应,多铎紧接着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不过呢,要是反过来,你们夫妻感情和睦,恩恩爱爱,早日生个小王子出来,我肯定送上最厚重的满月礼,给我的小外孙,哈哈哈”峰回路转,眼见这尴尬来得也快,去得也快,李淏似乎也松了口气,于是又顺着多铎的话尾,说了几句诚惶诚恐的话,用来保证,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这一关。
众人见到形势缓和,都松了口气,气氛又喜庆起来,在礼乐声中,夫妻对拜,总算是完成了正式的仪式。等新娘被女眷和伴娘们送入洞房,酒宴就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我和多尔衮坐在首席上,宴席刚一开始,李淏就过来给我们敬酒。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的神色,在喜悦之余,还带着点得体的恭谨。奇怪的是,我也才一年半没有见到他,感觉他的变化非常大。这变化并非是相貌上的,而是一种看不见。摸不清地气质。这气质是冷冷的,淡淡的,令我格外陌生。在多尔衮面前,他对我保持着恭谨而尊敬的态度,甚至都没有和我正视一下,似乎在刻意地回避着什么。似乎,以前那热烈如火焰燃烧般的眼神,从来没有在我身上流连过;似乎。我们就是这个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相对无言。尴尬莫名。
尽管如此,我仍然很客套地和他说了几句简短的话。敬酒完毕,李淏正准备离开时,多尔衮对旁边的侍女招手示意,那侍女很快上前,将一个小小地瓶子送了上来。多尔伸手接过,趁着旁人没有注意。迅速地塞到了李淏手里。李淏接过瓶子,用诧异地眼神询问着。多尔微微一笑,低声道:“这是解酒地良药,你悄悄吃下去,免得待会儿酒醉失仪。”
李淏闻言之后,眼睛里立即涌起感激之色,拱手致谢之后,这才下去了。
我明白多尔衮的用意了。他大概猜测到多铎对这门婚事心不甘情不愿。肯定要想办法找点事情发泄。那么安排周围的亲友大臣们将李淏灌得酩酊大醉,甚至当众出丑露乖,的确是他最可能使用的手段。所以。多尔早有准备,以便帮李淏渡过这个难关。
不过,多尔衮会真的这么好心?实在令人费解,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多尔衮注意到了我的眼神,颇感好笑,于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好像我是个惯偷一样。”
“你那真地是什么解酒药?”
见我这样疑问,他的眼神里有点委屈,有点郁闷“不是解酒药难道还是能毒药、麻药,还是**?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下流龌龊的家伙?”
见他这般作态,我也意识到自己多疑了,多尔衮要真想搞什么毒辣手段,也不会在多铎的女儿嫁给李淏之后,难道他愿意让多铎女儿刚新婚就守寡?于是,我笑道:“瞧你,紧张成这样,我不是开玩笑嘛,别当真啦!”
“那还好,否则我还真被你冤枉死了呢。”夸张的表情做完,他又恢复了正经,端起酒杯来,和我的杯子对碰一下,而后浅浅地饮着,眼睛望着下面那一大片觥筹交错的酒席,淡淡地说道:“再者,就算不是解酒药,你也不必担心,你以为,他真的会吃下去吗?”
我微微一怔,随后就明白了多尔衮这话地意思。忍不住地叹了口气“我想,应该不会吧。你猜忌他,他不可能没有警觉提防。”
杯中酒喝干,他仍然捏着杯子,用拇指和食指圈住,来回旋转着,神态颇为悠闲。“你放心好了,他现在和我亲上加亲,就算是打断了骨头也还连着筋。如果他对我大清忠心臣服,不去搞什么阳奉阴违地小动作,不去野心勃勃地准备着什么阴谋的话,我是不会让他不好过的。”
我有点无言以对地意思。真不知道多尔衮都到了现在还在担心什么。明摆着的,李淏早已不敢对我有所企图了,而且朝鲜国小民贫,每年要给大清缴纳大笔钱粮和贡品,就这样的压榨法,他们哪里还有富余的银子去暗暗扩充军备,密谋造反呢?以前他们不肯安分,是因为有大明这个主子给他们撑腰;如今南明都灭亡一年多了,隆武政权也在芶延残喘,离灭亡之日不远了,他们还敢有什么叛逆企图?
多尔衮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于是解释道:“你呀,想法毕竟还不够全面。你以为李淏这一次休弃了发妻,千里迢迢地跑来给我下跪磕头,还要娶多铎的女儿,受多铎刁难,就真如他表现出来得那么轻松吗?我看得出来,他这一年多来,变化很大,变得懂得如何韬晦,如何隐忍了。当然,在实力不如人的时候,聪明者和怯懦者都会选择隐忍。不过聪明的人隐忍是为了积攒实力,将来加倍奉还;怯懦者是为了息事宁人,芶且存活。照你看来,李淏究竟是前者呢,还是后者?”
“呃这个”我踌躇了,语塞了,这个问题真的很让我为难。就算我明知道答案是前者,可我却不能如实回答。我能做的,就只有装傻。
然而多尔衮却很希望我能明确表个态,似乎他不喜欢看到我对他有所保留。不肯表明心迹的态度。“我地熙贞这么聪明,怎么会连这个浅显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呢?”
我见实在妥不过去,只好说道:“要想得到,就必须有所付出。他既然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王位,那么这些勉强的事情,也是他应该付出的东西。皇上不是普渡众生的佛祖,当然不会白白施舍。这,应该也算是等价交换了吧。也没有什么心不甘情不愿的。皇上恐怕是想多了。”
他用赞赏的眼光看了我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嗯,你这样回答,我也正好可以暂时对你哥哥放心了。”说话间,又斟满一杯饮下,眼神里,有些怅然若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