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现在不是一个碍眼的人吗?这里离武英殿太近,上朝的声音都听得到,我再这样死乞白赖地呆在他眼皮子底下,才真叫讨人嫌呢。”我笑着说道:“况且,我保证接下来各宫嫔妃地轿子会轮流着,夜夜往他寝宫里去,我继续留在这里感情是要不花钱看大戏?他故意演给我看,我还真就老老实实地看着?”说着,我放下茶杯,继续忙活着针线。
阿大概是想想也是,于是也就应诺了一声。见我不再说话,她本打算退下,只不过走了没两步又停下来,吞吞吐吐地说道:“主子,有件事,奴婢也不知该讲不该讲”
我见她言辞闪烁,于是起了好奇心,问道“能是什么事情,瞧你这么为难的,但讲无妨。”
“啊是这样的,奴婢早上的时候听说,皇上那边又多了一个宫女,是从平带回来的,这几天正宠幸得紧。”
我愣了愣,难怪这几天没有哪个妃嫔的侍寝记录,我还以为他正在修身养性,所以不近女色,原来却是这样。对于这个消息,我倒也没有什么难过的,他染指身边的侍女,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于是,我嗤笑一声,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地事情,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地吗?”笑罢,低头继续绣花。
“主子有所不知,这个宫女不是别人,而是去年时已经调走的吴尔库霓。”
听到这个,我的手猛地一颤,大概是心神恍惚,以至于针尖扎破了手指,一个尖锐地刺痛之后,我才醒悟过来。翻转手指看看,冒出一个小小的血珠,没等阿惊讶,我已经随手在帕子上擦拭掉了。
看来,多尔衮应该在平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我的密信,否则,他不会在这种时候,还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宫来。更要紧的是,这女人还是我当初劝说他打发走的。那么,他究竟是怀疑我别有私心,还是故意气我?如果是后者的话,他前几日刚刚回宫时,何必对我表现得那么温柔和关切?难道那些都是伪装出来的?
渐渐地,我眼前浮现出了他刚回来的那一晚,拥着我时,所说的那些脉脉的情话,还有那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一丝的笑容,那笑容温暖如春,没有一丝的冰冷,没有一丝的戾气,一点也不像是伪装出来的。若真是演戏,那么他真是名至实归的主角,我只是傻乎乎地陶醉其中的观众,为他哭为他笑,为他伤悲为他欢乐我渴望知道真相,然而知道了真相,却又追悔莫及。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难道我这等糊涂之人连老天也看不下去了,所以才要提醒提醒我?
我左手执着绣板,中指悄然地换到了下面,右手捻着的绣花针,已经试探着刺进了指甲缝,立即,火辣辣的刺痛传来。这里的神经末梢果然是敏感的,难怪历代酷吏都喜欢用竹签剥指甲这一酷刑来严刑逼供,这种痛苦的确不是轻易能承受得了的。尽管如此,我仍然让针尖一点一点地刺入,现在,肉体上寻常的痛苦,已经无法抵消我心头的痛苦了。
尽管我的身体已经微微发抖,但我仍然保持着表情上的平静“哦?这样啊,知道了。”
阿显然有些后悔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不过覆水难收,她只好试探着问道:“主子,您也不必烦恼,她不过是个宫女,您就算是把她处置了,皇上也不好出面干预的。”
她这个意见,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只不过我若真这样做了,我岂不是变得和那些狠毒的妒忌妇人一样了,多尔衮会不会更加厌恶我?况且,多尔衮是皇帝,他要宠幸谁,谁也不敢抗拒。就算是往狭隘处想,也许是吴尔库霓想办法引诱了多尔衮,那么我也不能因此而痛恨她,毕竟在后宫的女人,是一辈子无法看到天日的,除非她能得到皇帝的宠爱,留个一儿半女之类的,相信很多宫女也都有这样的想法,她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未来生存而提早做个打算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我凭什么就不准别人也为梦想而努力呢?
“你说得不错,她不过是个宫女罢了,我又何必为她烦恼?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由她去吧。”我淡淡地说道。
阿正在琢磨着怎样替我出气,自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状“话虽这样说,主子您固然大度,可她却未必会领情,不是奴婢对她有什么偏见,而是她这个人本来就奇奇怪怪的。说实话,奴婢怎么看都觉得她就是当年的乌玛,可她居然不承认,难道有什么怕让人知道的秘密?要不然,主子不妨召吟霜来,当面辨认一下,不就是一清二楚了吗?”
针尖已经刺进了一半,指尖好似火烧火燎一般,且痛且烫,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血液从破损的皮肤里渗出,滴落在膝盖上,却并没有停止这种残忍的自我伤害。那是因为,如果没有刻骨铭心的痛,就不会麻木,就依旧会为那个人伤心,我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反反复复,周而复始了。
“就算认出来了又能怎样?她死不承认,我也照样没辙。况且,你怎么就能确定吟霜她也不会说谎呢?”我的额头上已然沁出汗来,说话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至于皇上,再这样折腾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的,是大事”
阿发现了情形不妙,连忙上前来查看“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呀!”
随着她的惊叫声出口,我手上最后一下用力,针尖彻底地刺到指甲根里。现在的疼痛已经不是能够用语言来形容的了,针线和绣盘掉落下来,血也一连串地洒落在即将绣成的牡丹花上,格外鲜艳。眼前阵阵发黑,我只抽搐了一下,就昏厥过去。
第八卷只手遮天第一百三十七节如何止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