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份?呵,”多铎轻蔑地笑了一声“我怎么再敢和弟?他是君我是臣,这条鸿沟亘在那里,永远也改变不了。再说这个面子问题,我当年连太宗皇帝的帐也照样不买,更何况是他了。”
刚林隐隐觉得这两兄弟间似乎闹了不小的矛盾,只不过两人许久没有见面,这矛盾究竟从何而来,实在令人费解。但是从多铎过于狂妄的态度和多尔衮恳切的神情中,他也能推测得出,兴许是皇帝做了什么理亏的事情,又放不下面子来主动承认,所以才把这个麻烦的任务交待给了他,不办成这件差事,皇帝的失望之情也可想而知。
“恕奴才妄言,就算王爷不情愿,但这个过场起码是要走的。毕竟现在咱们不是在辽东那块巴掌大的地方,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按着性子来也翻不了天去。可如今形势不同,您和皇上的一举一动,天下人都看在眼里,议论在口中,不论私下底情形如何,但是面子上却一定要过得去,否则,不光关系到皇上的体面,就连王爷您的体面,咱们大清朝廷的体面,都恐怕很有妨碍呢。”刚林为天子近臣十多年,当然很清楚这些帝王心态,官场微妙,所以话说得也十分妥当。
多铎这次倒是沉默了,他虽然性子乖张,横行无忌,不过涉及到国家大事,他还是态度审慎,不肯马虎的。
刚林看在眼里,心中有数。于是又适时地添了一把柴禾“不论王爷和皇上之间有什么恩怨误会,却毕竟要以大局为重。王爷是领兵地人,自然深谙将无威信则不立的道理,如若王爷连这个面子都不给皇上,那么大臣们会如何看?奴才等一直在辽东为官的臣子们还好理解,可是那些新近归顺来的汉臣们呢?假若他们上折子弹劾王爷狂悖之罪,皇上要如何处置?若袒护王爷。皇上则威信无存;倘若惩处王爷。则得不偿失。所以。这个过场,王爷您最好还是去走一下,这样就塞住了悠悠之口。王爷您是聪明人,至于那样不愉快的事情,相信可以私下底和皇上解决,而不会弄得尽人皆知吧?”
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连寻常百姓都知道。多铎又怎么可能不知?然而他实在不想去见多尔衮,一来是觉得见面之后无话可说而尴尬异常;二来是怕又弄得不欢而散,让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兄弟情份又雪上加霜;至于第三个原因,这就是他自己心中的秘密了,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刚林见多铎仍然一声不吭,低头沉思,心里有大概有谱了。于是,他站起身来。拱手道:“去是不去。总归还要王爷自己决断,奴才也不敢再聒噪啰嗦什么了,还往王爷三思。告辞了。”
他刚刚走了几步,后面的多铎就站起身来,叹息一声,无可奈何道:“算了,我去。”
刚林这才明显地松了口气,不过他转过身来,却是一脸泰然自若地表情:“王爷肯去,自是再好不过。”
多铎苦笑着调侃道:“唉,我本不想去地,只不过无奈你这个说客太高明,说得头头是道,我也只好做一次软耳根子地人了!”
“事情并非你想象得那样,请皇上听我解释。”我站在空空荡荡的厅堂间,天色阴沉,对面多尔衮的脸色,也是同样阴沉得可怕。
他冷笑一声,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解释?说来也是怪了,上次我主动求你解释,你咬紧牙关也不肯说一个字;可现在,你居然主动要求解释了,倒叫我怀疑起你的用心,是不是那么单纯了。”
“我的用心?你难道以为我真的是贪图这份富贵,放不下这个身份,才厚着脸皮跑回来求你吗?若皇上真的这样认为,就实在太令人寒心了。”对于他这样地态度,我虽然早有预料,然而事到临头,却仍然压抑不住心中的悲苦。
多尔衮站起身来,一步步走来,到了我面前,微微侧头,满眼鄙夷地盯着我“你不要以为你心里面打得什么算盘我会不知道,自从你嫁给我,心里面就一直没有安分过,只要稍微有点机会,你就忍不住勾三搭四,琢磨着红杏出墙,你把我当成傻子吗?我只不过在一直容忍你罢了。甚至,我还不止一次地旁敲侧击,提醒你要注意收敛,不要一错再错,可你呢?你可有半点改过之心?而这一次,你太过分了,也太令我失望了。你说说,我又有什么理由来原谅你,继续容忍你下去呢?”
我虽然很是悲愤,然而却镇定自若地回答:“就算给人犯定罪,也要经过查案取证,要有充足证据,说我红杏出墙,请问皇上可有人证物证,还是亲眼所见?若单凭一己揣测,就妄下定论,未免有失公平。”
“证据不证据的,并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做过,心里面就必然有数,我只不过想让你知道,不要以为我一直蒙在鼓里罢了。你的那个藕断丝连的老情人,现在远在朝鲜,我暂时不追究;那个和你眉来眼去的平西王,他现在是看得到吃不着,我也不担心;我只是想问你,你居然勾引多铎,让他对我生出了背叛之心,你这样的罪责,该当如何惩处?”他咄咄逼人地问道。
我忽而失笑“哈哈,我勾引他?真是天底下最大地笑话,也亏你想得出来,难道你不觉得荒谬吗?”
“那我问你,你这段时间,究竟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么?”
我忽然把心一横,反正纸包不住火,迟早会被他追查出来地,于是直截了当地回答道:“我去扬州了!皇上这下满意了吧?”
“贱人!”他的目光一下子狠厉异常,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后。一巴掌掴在我地脸颊上“啪”地一声,我站立不住,随即跌倒在地上。
“你竟然怀着我地孩子还去和别的男人勾搭,并且这个男人还是我的弟弟!我最恨被人背叛了,你既然有胆量做出这样的事来,自然也要有胆量去承担后果。”
尽管脸上火辣辣地痛,耳朵里也嗡嗡作响。不过我仍然倔强地扶着柱子站起身来。盯着暴怒的多尔。一声不吭。
多尔衮凌厉的目光似乎要把我的身体刺穿,然而却并没有继续粗鲁地举动,而是冷冰冰地丢下了一句:“我若到了大限地那一天,必以你殉葬。”说罢,掀翻桌子,拂袖而去。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快醒醒!”耳畔,忽然传来了阿地呼唤声。
我心中疑惑,奇怪,她难道不知道我刚才和多尔衮吵架了吗?“醒醒”?什么意思?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躺在椅子上
一片安静祥和。显然现在已经到了下午时分,窗外风习习。透过层层绣帘吹拂进来。令人十分惬意,完全没有刚才记忆中那样阴沉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