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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只手遮天第六十四章如何解相(2 / 2)

皇帝好侍候一些。虽然他精明过人,不容易被蒙骗,苛,注重吏治,不过比较起当年明朝开国时那位动不动就喜欢剥贪官人皮和当庭将犯罪官员的裤子褪下来打屁股的太祖皇帝朱元璋来,他还算温和善良多了。这几个月来多尔雷厉风行,大大地整顿了一番吏治,严惩了部分贪污渎职的官员,其罪罚最重也不过是斩首而已。其实这种方法还是非常合适地,太宽固然不好,然而太严则更容易产生副作用,物极必反,明朝对贪官那么严酷,结果还不是垮在了官员腐败上?所以在用人和驭下方面,也确实是一桩极其高深地学问。

多尔衮地话说得差不多了,于是挥挥手叫众多官员集体跪安退出,只留下内三院的大学士们继续议事。

冯出来奏报说:“皇上,郊祭告庙事宜已经准备妥善,已拟定本月初五日进行,还请皇上早作准备。”

由于礼部满尚书巩阿跟着阿济格打仗去了,所以现在礼部的事务就统统由汉尚书冯来承担了。冯说的事情是关于阿济格在湖北的大捷。由于剿灭了李自成,为清朝统一中原铲除了巨大祸患,对于这样辉煌而极具历史意义的胜利,多尔衮当然要郑重其事地去宗庙告知列祖列宗。由于紫禁城外的奉先殿还没有完全竣工,所以这次告庙,只能暂时在郊外选择一个风水好地地方临时搭台了。

多尔衮点了点头“知道了,到时候场面不能小就是了。”

随即,冯将一个折本递上“这是社稷拟票,当日唱礼官要郑重宣读,臣已经整理完毕,还请皇上过目敲定。”

“嗯。”多尔接过折子来,漫不经心地翻开来看了看,嘴角忽然浮起一抹嘲讽似的笑容,众臣顿时愕然,只见多尔衮指点着上面的某一句,笑道:“拟这票章的想必也是前明降臣吧?还说什么‘天人共愤’!明朝人虽然博学,只是这等说话似乎不宜。人心之愤,当然可以看得出来;而上天之愤,从何而知?现在王师剿灭流寇你们便如此之说,倘若两军相持不下,难分胜负,莫非老天还在愤与不愤之间?”

愤与不愤之间,大概就是郁闷了吧,想想老天爷生闷气的模样,确实很好笑,于是几位大学士们也陪着笑了几声。冯赶忙拍马屁“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皇上奉天讨罪,天下无敌,天意确有可凭,这是必然的道理。”

恭维之言入耳,确实很是舒服,多尔衮看人的目光表面上不怎么经意,然而心底里却有数得很。这些大学士当中,最擅长阿谀逢迎,办事也最让他满意的就是刚林与冯了。然而这两人地缺点,多尔衮也一清二楚:刚林虽然嘴巴上油滑,不过办事也还牢靠,还是满人中难得擅长耍笔杆子地人,自然要重用;而冯虽然在前明劣迹斑斑,是为东林党人所讨厌的阉党浊流,不过此人善于处理群僚之间的关系,精于吏事,熟谙各类律法典籍,是多尔衮接触和了解新降汉臣地得力助手。所以,多尔明知道他是小人,却也照旧任用。

“呵呵呵若果真如你所说,朕是奉天讨罪,天意所属,那么如何解释去年出现日食,今年处处洪涝?黄河南北,长江两岸,到处都报连日暴雨,今年要是没有朝鲜送来粮食,估计又不知道饿死多少百姓小民了。”

“这个”冯顿时语塞。

多尔衮知道这个问题有故意刁难人的意思,所以并不追问,而是说到了另外一件与洪涝有关的事情。“朕昨天看到御史马兆奎的奏疏,很是不以为然。他在折子上说,这段时间京师积雨,倒塌了很多民居,屡有死伤,所以建议朕赐棺赈济,这也算是仁政的一种吧。朕觉得,行仁政施仁都要落到切实之处,要有重有轻。如果只是为了欺世盗名,不审时度势,还有什么意思?”

众臣默然无语。

多尔衮知道“欺世盗名”一词正好说到了汉臣们的痛处,所以他们心中不以为然,表面上却不敢反驳。汉人们很重视身后事,这在办事务实的多尔衮看来未免有些可笑。就比方说房屋被暴雨冲毁,朝廷不给活着的人提供临时住所或者搭建窝棚,却给死人们施舍棺材,银子宁可用在死人身上也不给活人,这是什么道理?

于是,他冷笑一声,道:“对于活人来说,窝窝头重要还是一口厚棺材重要?要按他那种说法去行仁政,是不是要朕告诉百姓,房子没有,窝窝头没有,棺材却有,若是实在没地方住了,就睡棺材去?”

众人再也坐不住了,连忙纷纷跪地称罪。“百姓流离失所,实臣等之罪也。”

多尔衮并没有让他们起来,而是继续问道:“现在河北府州县道各个地方的灾情是否和京师差不多?倘若只恩及京师,那么其它地方的人会怎么看?”众臣回答道:“马御史巡视京师,职所应言。况且京师为根本重地,也无非是为了朝廷百姓起见。”

汉臣们果然喜欢沽名钓誉,在这个问题上,甚至不惜和他这个皇帝针锋相对,这让多尔衮着实无奈,于是他缓和了语气“朕不说马御史的不是。只不过朕向来是个性情中人。遇到沽名钓誉之事,不但自己不屑为之,就算看到他人为之,也极为反感厌恶。昔日周文王泽及枯骨,为古今美谈;然而叫桀纣如此做法,肯定贻笑于后世。所以说每个朝代都有不同的做法。如果一定要执尧舜之道而行,现在的世道当然行不通。只有因时制宜,务必使百姓感受到切实好处才行。倘若只沾沾小惠,那么朕宁可什么也不做。”

皇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谁还再对着干,那不是自找没趣吗?于是,大家只好点头称喏。

多尔衮说到口干舌燥,端起茶杯来时,茶水已经凉透了。桌子上的奏折仍然堆积如山,他感到一阵莫大的疲倦,于是顺手推开窗子,雨后潮湿的微风立即灌满了室内,也将一抹淡淡的相思挤进了他那整日思虑着军国大事的脑子里。

看着桌案上展开的奏折和铺陈着的宣纸被清风掀动着哗哗作响,多尔不禁想起了若干年前,她曾经娇柔妩媚地倚靠在桌案边,说了这样一句妙语“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

又逢清风翻书时,可她现在究竟在哪里?解得春风无限恨,可风儿如何能解得他心中的无尽相思?

第八卷只手遮天第六十四节如何解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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