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仍然火辣辣地作痛。我呆立了一阵,方才说道:生多尼的气了,其实他一点错也没有,错的是我,我不该来南方找你。”
多铎蹙着眉头没有作声,等到喘息稍微平定下来,这才用虚弱而疲惫的声音低低地说道:“你不要自责了,我也知道不怪他多想,这事儿换成谁还不往歪处想?我是实在气不过他对你那般无礼,再不管教管教,将来就要反了天去。我就是因为小时候被父汗过分溺爱,才成了今天这般模样唉,不提这些了。”
“好了,你不要多说话了。你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刚刚醒来,身子虚得很,要格外注重休息才是,还是我扶你回床上去躺着吧。”我明明有一肚子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而是静静地看着地面,说道:“你不必担心多尼会把这件事情传扬出去,更不必担心他会告诉我十四哥,他也不是个小孩子了,孰重孰轻还是很有数的。”
“只恐怕他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我想起了多尼先前那仇恨敌视的目光,还有愤怒而委屈的泪花“说实话,我的确无可解释,也无法辩白,只有让他继续恨下去了。”
“他敢!他以后若是再敢对你不敬,看我怎么教训他。”
我愣愣地看着多铎,迟疑了片刻,缓缓地说道:“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你怎么还不肯悔悟?难道还要一错再错,和我一道彻底沉沦下去?”
多铎猛地抬起头来,乌黑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光亮,却终究没有说一句话。
“我说地,你明白,只不过一直不敢承认,也不敢面对罢了。”我苦笑着。用最平静的声音继续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要敢做敢当,要勇于面对,而不是像你这样首鼠两端,优柔寡断。在你心中,我恐怕早就不是你嫂子那么简单,你能说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对不起你哥哥的事情?我承认,我也和你一样胆怯。不敢把话挑明,因此我们才一步步走向危险的境地。也幸亏今天被多尼撞见,也多亏他及时骂醒了我,我根本就是个祸害,落到如今地步,也是咎由自取。现在我已经连累得你们父子反目,将来更有可能导致你们兄弟成仇,所以。我想有什么话。咱们今天还是说透了好。”
“是我傻,我还以为你来南方找我,单单就是为了散心。或者真对我有什么好感,”多铎沉默半晌,方才自嘲着说道:“其实从始至终,都是我在一厢情愿,在自我幻想,只不过不原意承认,也不愿意面对罢了。谢谢你今天赶来看我,说实话,我真的很感动,也一度以为唉,怪只怪命运捉弄,他是最疼爱我的哥哥,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否则,我宁可不要这些眼前的荣华富贵。这么多年了,我风流也风流够了,也到了该收收心地时候了”
原以为他这样感情浓烈,性情直率地人在这个时候应该反应很激烈才对,没想到,他和他哥哥一样,冷静到有点异样。
“我明白你地意思,”接着,我带着真挚的感激和歉意,说道:“不管我们究竟是哪种情分,听说你受了重伤,我不赶来探望都是不对的,所以你也不用感动。况且,你也是因为我才这样的,你说实话,是不是上次我摘梅子的时候跌落下来砸到你,把你砸伤了?你怕我担心,所以才一直隐瞒着我?知道这些之后,我很歉疚,都是我连累了你。”
多铎勉强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再说我好歹是个爷们,连个女人都保护不好岂不是太丢人了?你也用不着如何在意,再说这次受伤,也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上次的事儿。”
我犹豫了片刻,终于把那个消息告诉了他“不,我应该感激你才是,如果不是你及时接住了我,我腹中地孩子恐怕早就不在了。”
他闻言后身子微微一颤,用幽黑的眼睛望着我,像是悲哀,更像是极大的失落。许久,他咧嘴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呵呵,恭喜嫂子,又要给我哥哥添丁加口了,大清国又要有新的皇子了,这是天大的喜事,我真替嫂子高兴。”
我低头摸了摸小腹,我未来的孩子现在还非常小,也许只有拳头大小吧,所以我感觉不到他的躁动,更感觉不到他在里面渐渐成长的过程。然而,我却知道他很依恋此时这个安静温暖地庇佑所,不愿意遇到任何危险和不测。给他最大程度地安全,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最大责任。
“孩子已经三个月了,呆在里面很安稳,也不知道男女,不过我希望是个女儿。”我柔声说道:“等她懂事了,我就告诉她,在她没有出生的时候,是她地叔叔冒着巨大的危险用身体保护了她的母亲,也保护了她。让她感激你,把你当成最可亲可敬的叔叔。”
我在说“叔叔”这两个字时,刻意地加重了语气。多铎紧紧地攥着椅子扶手,指关节泛着苍白。尽管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知道他的心中此时正在经受着极大的煎熬。虽然我不想这样,但是我不能一错再错,他也是一样,否则将来我们所要付出的代价,要远比这个严重得多。
痴情者愚,多情者狂,情这个字,最害人不浅,最是伤人不轻,多尔如此,多铎亦是如此。而我这个感情方面的低能者,倘如继续木木呆呆,不知死活地夹塞在他们兄弟之间,其结果必然是万劫不复的。“你送给我的这件礼物,我不能收。我知道你的心意。不过咱们注定没有结果地,就像没有天上的雨水,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没有今生的姻缘,无论什么样的情分,都注定无疾而终。”说着,我将腰间的那双明珠取下,默默地放在了旁边的桌案上。明珠当然不可能体会到人的喜怒哀乐,它静静地躺在桌面上。依旧耀眼夺目。精美异常。
他仍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都不肯抬头看上一眼。我无声地叹息着,给他行了一个道别的礼“希望十五叔能收拾好心情,不要再为此事忧虑,毕竟身体要紧,皇上还要指望着你为他收拾江南呢,这么多军国大事系于十五叔一身。十五叔要尽快将养好身体才是,告辞了。”
我转身走了,临出门口时,他终于开口了,声音苦涩而喑哑“嫂子打
时候回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