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他这句问话噎住了,既想要夺取头功,又要吝惜部下,保存实力,确实有点为难。
“我大清的勇士,从来不怕一个‘死’字,等到攻城之时,你们两个务必要亲临城下指挥,无论如何危险,也不得有半点退缩。”
“嗻!”
“对了,帮史可法造新型大炮的人是谁,你们查清楚了吗?”
博洛回答:“是一个叫陈于阶的人。他是徐光启的学生,曾经在天主教堂的铸坊里学过这种技艺,后来受到史可法地赏识,举荐到南京方面任职,现在是钦天监的官员。”
“嗯,这个人,你要派人去盯住了,等到南京一下,我要他老老实实地来军中,为我大清效力。”多铎说到这里,转身走了几步,正准备下山,却轻轻地“咦”了一声,停住了脚步。
尼堪和博洛顺着他的视线,极目远眺而去,顿时喜形于色——隐约可见,在十余里外的运河码头那边,已经黑压压地聚集了大量庞大的运输船,几乎将玉带般的运河遮住了本来面目。显然,这是从燕京出发沿运河南下,专门运送红衣大炮的船队。大炮的到来,意味着他们最快就可以在明天发起总攻了。
“哈哈,太好了,这阿尔津来得可真快,比预计时间还提前了一天。这下好,我们可用不着继续跟那些明军们耗着了。”两人非常兴奋,几乎摩拳擦掌,这几日来没有战事,着实把挟带锐气而来地他们郁闷个够呛。
出于军人地敏感,多铎也隐隐觉得手掌发痒,好像耳畔边已经响起了金鼓号角之声,感受到了炮火撼天之震。喜悦之余不由得一阵遗憾,现在他升到了如此高位,就再也不能身先士卒,亲自冲杀了,至于那样刀刃上舔血和比较谁身上伤疤更多的日子,算是一去不复返了。
他默默地叹息一声,然后对尼堪博洛说道:“走,咱们下山去给阿尔津接风洗尘去!”
等多铎返回中军营地时,风尘仆仆的阿尔津正在辕门外热情地和众多赶来迎接他地将领们一一行抱见礼,以表示喜悦心情。看到多铎回来了,他立即单膝跪地,给多铎打了个千儿“奴才请大将军金安!”
多铎心情很好,立即抬手将他扶起“你来得还真够神速的,我刚才还和博洛尼堪两位贝勒在路上说着这事儿呢,这一路是否顺利,大炮是否全部安妥?”
“回大将军的话,奴才从燕京出发,到通州登船之后,一路严令督促,唯恐耽误战事。幸好天神庇佑,一路河道通畅,就连山东境内最为曲折艰险的河段,都平安通过,所以才赶在规定之日前一天到达,算是不辱使命了。”
“如此甚好!这差事果然办得不错,功劳不小啊。”多铎满面春风地拍了拍这位忠心属下的肩膀“回头我好好赏你,你这一路舟船劳顿,吃完饭后就先去休息休息吧。”
接着拉着阿尔津的手,朝中军大帐走去,并无任何大将军的架子。
阿尔津在这位平易近人的“本主贝勒”面前自然没有多少拘束,所以一路上侃侃而谈,讲述着这次炮队的配置和各种火炮种类的具体数量。最后,又用颇为景仰的神情说道:“说起一件事来,皇上还真是天纵英才:这次集结之前,皇上召见奴才时面授机宜时,居然指名道姓地将十多个炮手一一列出,安排这些人归奴才指挥,并且把哪个人擅长哪种操炮之术的特点都对奴才详细地交待了一遍。奴才想想自己连手下那些低级将佐的名字都未必记全,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多铎笑了笑“你现在才知道皇上有这种能耐了吧?说是过目不忘都不夸张,你若是见过皇上可以将手底下从牛录额真到固山额真的姓名都倒背如流,可以连我从谁那里调了多少副棉甲多少张弓弩都记得清清楚楚不会差半个零头,就可以惊掉下巴了。”
说到这里,多铎忽然想到,哥哥生性多疑而精细,尤其是打仗方面的事,更是事无巨细,务必要弄个清清楚楚。那么现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哥哥,是不是对于战况的掌握,并不比他这个前线指挥官差多少呢?
于是,他刻意看了看和阿尔津一道护送红衣大炮南下的将领们,最后,目光在一张熟悉的面孔上停留下来。这人就是正白旗长史,任牛录额真的曹振彦[曹雪的高祖]。他早在天聪年间就是多尔衮的心腹嫡系。曹振彦身为前明将领之子,虽然只是多尔衮的旗下包衣,但却能文能武,颇有才能,所以很快就得到了多尔衮的赏识和信任,给外放到军中任职。眼下,多尔不声不响地将这个亲信派来自己军中,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哦,老曹也来了?我刚才光顾着说话去了,现在才注意呢。”尽管脑子里转着一些念头,然而多铎仍然表现为一脸热情。曹振彦虽然只是个官职不高的包衣,却早已是老熟人了,所以多铎并不怎么摆架子。
曹振彦立即站出来行礼“奴才给大将军请安!”在多铎的示意下,起身说道:“皇上洪恩浩荡,派奴才来大将军帐下效力,等于赏赐给奴才一个立功的机会,所以奴才这一路都高兴得紧,也生怕能耐不够,不能胜任大将军给的差事。”
“哪里的话,皇上既然要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又怎么会拂逆了他的意思?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闲着就是了。”
多铎正想问问哥哥的近况时,却见曹振彦忽而让身,笑道:“大将军,您瞧瞧谁来了!”
第八卷只手遮天第四十八节屠夫的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