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们朝鲜也像你们满洲一样,不去恪守男女之鲜,别人成*人,就算是五六岁的孩童,也不能异性一道玩耍,哪怕是拉一下手,也要被看成丢脸的事情;年轻女子出门,都是要用外衣遮掩着头脸,以防抛头露面的,就更不要说什么卿卿我我私定终身一类的了。所以,王爷的这种猜疑,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我说到这里,转脸看了看多尔衮,他并没有立即表明态度,而是眼神闪烁,并没有正视我的目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我然不悦,忍不住问道。
“呃没想什么,只不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多尔衮似乎很想逃避我的追问,他翻了个身,拉了拉被子,用充满倦意的声音低沉道:“好了,不说这么多了,咱们都累了,早点睡觉吧。”
看到他这般奇怪的反应,我困意全无,心中疑惑。沉寂保持了一阵,我又禁不住想起了那天在书房里发现的荷包和十二只平安符,不由得心中一酸,紧紧地攥住了被褥。我咬着嘴唇,沉思了一阵,这件事,要不要向他问起呢?这究竟算是我坦白交待偷窥他的隐私,还是要他坦白究竟和大玉儿是不是仍然藕断丝连,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不会还不知道这毒药究竟是谁下的,目的究竟是冲着谁的吧?他为什么到现在都对这个问题讳莫如深,一句都不提。甚至根本就不敢往这个话题上引?他在担心着什么?怕我知道了真相后会伤心,还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勇气面对这些?难道他认为这件事背后的真相,就真地能对我一直隐瞒下去?
隐忍了许久,我觉得自己胸中憋闷到了极致,如果不问出来,就要爆发了似的。于是,我幽幽地问道:“王爷,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却一直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很明显地感觉到多尔衮的身子一颤。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回答。依然背对着我,继续保持着缄默。
我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心头忽然涌起一阵悲哀,强压着激动的情绪,我冷冷地问道:“你我夫妻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甚至是出生入死,应该是彼此彻底信任了吧?难道那么多付出,就连一点点地信任和坦诚都换不回来?”
多尔衮终于开口了,声音中透着些许的无可奈何“熙贞,你对我的好,我自然铭记不过,你大概是想多了。其实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复杂。不要弄得自己不开心,何苦呢?”
我渐渐地发现,我们彼此之间。表面亲热无间,实际上却有如横亘了一条鸿沟,若要翻越,着实艰难。
“若王爷果然没有话说,那么我也不必继续刨根究底,徒惹人烦了。”嘴唇已经咬破,一丝淡淡的腥咸渗入口中,我用干涩地声音说道。
多尔衮沉默了片刻,回答道:“你恐怕是误会我了,我其实不是你想象得那样,也许,我是什么样地人,对你地心意如何,你以后才会知道。”
我苦笑一声,委婉地对他下了逐客令“王爷需要好好地休息,继续在这里,想东想西的,恐怕睡不好觉,不如到你自己的卧房里去就寝吧。”
“你要赶我走?”多尔衮觉得有些意外,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如此对他。也许在他看来,这样很委屈,也很值得愠怒,毕竟他为了赶回来看我,不顾燕京那边的诸多事务,不顾鞍马劳顿,风餐露宿地赶回来,又衣不解带地守候了这么久,却连睡在我身边都不被允许,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然而,我又何尝没有一点点委屈?如果不是他欠下了一笔风流债,和大玉儿纠缠不清,又怎么会平添出这么多麻烦?他为了还旧情人一个人情,这么多年来一直和她暗中私通,甚至将她赠送的定情之物视如珍宝,隐秘收藏;为了这个旧情人,他不惜在形势一片大好之际,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要知道当我发现自己冒着巨大的风险率兵逼宫,却白白忙活一场,我地丈夫最终还是选择了补偿情人时,心里是何等滋味?
现如今,他被逼上梁山,还试图和旧情人采取妥协;我明明差点当了他的替死鬼,他心里一万个清楚,却仍然不肯有丝毫表示或者坦白,却口口声声说是我误会他了,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的心头忽然涌上一阵莫名的讽刺感,自己这忙里忙外,一番折腾,居然落了个里外不是人的结果,这又是何苦来呢?
想到这里,我稍稍软下来的心再次硬了起来,于是用丝毫没有感情色彩的音调说道:“我哪里敢对王爷下逐客令?只不过是王爷这一路赶来,奔波辛苦,没必要继续陪着我在这儿煎熬,毕竟你的身子要紧,这可关系着社稷安危呢。”
“我不走,这里挺好地。”多尔衮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并没有妥协地意思。
我无声地一笑,苦涩而悲哀,于是用尽全身的气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绕过他的脚边,下了炕,连鞋子也没有穿,踉踉跄跄地向门口走去。赤脚踩在冰冷地地砖上,却丝毫不能减轻心中怒火的炙热。
“你这是去哪儿?”多尔衮终于忍不住发问,却并没有立即起身来阻拦我。
“我”我要去哪里?我要去散散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由于身体虚弱,又说了这么多话耗费精力,只走了这几步就禁不住气喘吁吁,觉得头晕眼花,然而我不想示弱,于是继续坚持着向门外走去。神志恍惚间,没有注意到脚下高高的门槛。被结结实实地绊了一跤。
来不及惊叫,我就重重地摔倒在坚硬地门槛上,肋骨被磕撞得生痛,胸中似乎翻江倒海,身子一个痉挛后,一大块暗红色的淤血吐了出来。
“熙贞!”身后传来了他急促的脚步声,显然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就急忙赶来察看我的情形了。
真是祸不单行。刚刚毒解了。又添新伤。我感到肋骨剧痛。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由他抱在怀里。多尔衮显然看清楚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脸色顿时大变,一面用颤抖的手擦拭着我嘴角的血迹,一面惶急地大叫:“来人哪,快传太医!”
很快。值夜的太医就匆忙赶来了。我强咬着牙,紧紧地捂着胁下,额头上地冷汗都渗了出来,却坚持着不肯呻吟出来。
快,太医诊断出来,我这一跤摔得着实不轻,右侧有裂,幸好没有伤到肝脏和肺部。所以问题不大。只消在床上躺着静养一个月就可以痊愈。
“并不严重?那刚才怎么还吐血了?”多尔衮坐在炕沿上,焦急地问道。
“回王上地话,若是伤到内脏。必然会吐出鲜血来,而方才福晋吐地是淤血,其实是件好事,只有等先前中毒时肺间积累的淤血渐渐清除或者化解,这样才有利于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