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尾乌篷船中,江沉白努力将腿曲好,给罗大人的腿腾出更多的地方。
鲜少有人怀疑过罗大人的女子身份。
因她....身段实不似一般民间男女。
优越如白鹤,秀雅如青竹,高且俊,官服着身时,像是权力与清贵富丽具现化。
江沉白努力将目光从咫尺距离间卧坐的自家大人身上挪开,倒了中间矮桌上的茶壶,问:“大人,柳乘虚真的不会在城口水道码头设卡吗?”
“会。”
“啊?”
罗非白喝着茶,也不计较这种茶叶低劣,远不如她从前养尊处优喝的大红袍等名茶,可一早吃了不少,吃点茶水清肠胃也挺好。
回话间,她补充:“设了就设了,设的是谁的人就不知道了。”
嗯?双面间谍?
很好,这两位儋州上官果然是能斗的,难怪这些年温老大人极不喜欢入儋州。
众人秒懂,一时放松许多。
大人不急,我们就不急。
张叔忍了忍,还是怕她积食,于是道:“所以大人你可以别吃了吗?”
“嗯?现在不吃,等着什么时候吃呢,人生得意须尽欢.....”
章貔默默伸手把桌子上打包的早点取走。
“大人,您的不急,好像是因为知道宋大人不会有事似的,莫非还有变故?”
罗非白摸不到名品糕点流苏飞叶,皱眉,捏着茶杯,瞧着他,红唇嫣红,呵气如兰。
“不,告,诉,你。”
“就不。”
章貔有一种.....应该把手里的吃食还给她,好让她别那么生气的冲动。
但又想着....她更生气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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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缥缃听闻消息,在雅风阁这边当着众人的面,抛下手头跟同窗练字的雅事,在书童跟仆从的阻拦下骑马上街疾奔。
雅阁中,不少外地官员跟学问大家表情莫名沉重。
曹琴笙是其中之一,但他垂下眼,端着茶杯,瞧见自己指尖有些微脂粉沾染。
来之前,她拦住了他,纠缠时,手指上....
他垂下眼,饮下这杯茶。
柳缥缃正好在府台外的大门口瞧见了归来的队伍。
看到宋利州跟柳瓮等人被押解下马车,他喘着气,匆匆下马,扶着马匹身子皱眉看着这一幕。
“父亲....”
柳乘虚看到他,表情变了变,阴沉又冷漠,但很快恢复往日的从容和善,“敛之,身子不好,不要乱跑,听话一些。”
柳缥缃字敛之,意为克己复礼,也素来是柳家的骄傲,也是柳乘虚的独子,年少失妻,一腔心意付诸官途百姓与独子,可惜.....
前有独子前途金辉,后有官途岌岌可危。
他也许不觉得自己有错,所以在独子面前也一派清正。
“父亲,这个案子是否还有.....”
“带公子下去,近期,莫出。”
柳乘虚拂袖而去,但在柳缥缃眼红呼唤他父亲的时候,还是顿足回头看他。
那一眼,特别深沉且无奈。
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剩下了冷酷,宋利州冷眼旁观,暗道歹竹出好笋,也算这柳缥缃当年无妄之灾。
为之柳乘虚这些年如此作恶,是否受挫于此。
可是当年那件事中,最大的冤主、他的奚玄公子、那样灼灼风采的人物都没有回头的余地,其他人的死活,区区一个柳缥缃,他也不觉得如何可惜。
宋利州到底在儋州位高权重多年,哪里还有那么多慈软心性,很快抛开这两父子的事,想着之前罗非白最后留给他的话。
她不会,他也不会?
为何?
在司法拿捏自己的情况下,儋州肯定无人能制衡柳太守,何况监察院已然出了问题。
所以.....莫非小殿下已经邀请上官介入?
何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