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想让辉发那拉氏搬去钟粹宫,但是钟粹宫现在住着马佳氏的三格格、董氏的二格格,辉发那拉氏如果过去,不小心闹到了孩子,恐怕皇上会怀疑她的用心。
想到此,她眉心微蹙,凝目注视辉发那拉氏:“辉发那拉氏,既然你和伊哈娜的性子不和,本宫就给你挪个地方吧。”
“皇后娘娘!”辉发那拉氏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后。
众人闻状,心中直打鼓,难道因为皇后现在怀有身孕,所以耳根子软,听了辉发那拉氏的几句好话,就同意她搬出永寿宫了。
皇后环视四周,绕了一圈,最后看向佟安宁,“佟妃,目前六宫中,只有你的承乾宫只有你一个人,不如……”
“皇后娘娘!”佟安宁立马打断她。
皇后一愣:“佟妃,你……”
佟安宁微白的唇瓣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本宫的承乾宫庙小,您的坤宁宫金碧辉煌,是内廷最好的地方,而且距离皇上表哥的乾清宫很近,我看辉发那拉氏性格直率,对您也掏心掏肺,不如将她留在坤宁宫吧。”
这人说话时虽然带着笑脸,语气轻飘飘的,每个字仿佛都藏了针,看不见对皇后的敬畏,听着让人恼怒。
其他人目光灼灼,不停地在皇后和佟安宁两人之间来回看。
过往,她们对于佟妃了解不多,她日常除了和永寿宫的伊哈娜来往,平时很少和其他人交流,就是她们这些小庶妃上门拜访,也不见多少热情。
众人只知道此人从小体弱多病,但是自小受到宠爱,无论是在佟府,还是在宫中,尤其在太皇太后、皇太后那里都能排得上名号。
昨天,从宫外传来消息,说是佟妃的阿玛佟国维晋升了侍卫内大臣、议政王大臣,连额娘也有一品皓命夫人,妹妹更是被分为和硕格格,而且还和皇上是表兄妹……这林林总总,都在向大家昭示对方的底气和实力。
众人被殿内的低气压弄的呼吸都放缓了,心脏咚咚跳,喉咙发干,紧张地看着佟安宁和皇后。
之前佟妃没进宫前,也只有昭妃钮枯禄氏敢和皇后这样说话,但是说话都是拐弯抹角,没有这般强硬,直接拒绝了皇后娘娘。
虽然佟妃受宠,但是她是不是忘记了,皇后现在还怀着孩子。
“佟妃,你此话说的有些过分了,本宫并无逼迫你的意思,东西六宫中,就你的承乾宫还没有进人,本宫知道对于这事,你有些难受,但是你是一宫主位,也要担起一宫主位的责任。”皇后赫舍里氏微微侧身,目光带着些许压迫射向佟安宁。
她不会以为凭借和皇上的表兄妹关系,就能挑战皇后的权威。
佟安宁闻言轻笑一声,“皇后娘娘,东西六宫空的地方多了,长春宫、翊坤宫、景阳宫都没人,我不是不愿意人住进来,只是皇后娘娘,我的身体弱不禁风,若是被吵着了,气着了,你能替辉发那拉氏负责吗?别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一个庶妃,能承担什么?若是你愿意承担,那就在后宫嫔妃的见证下,咱们立下字据,若我出事,阿玛、皇上他们让人负责的时候,也有个由头,您说,是不是啊!”
“……”赫舍里氏脸色微沉,抿了抿唇,连笑容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喜嬷嬷见状,立马靠近赫舍里氏,拿起帕子给她擦着额头,语气担忧,“娘娘,你怎么了?”
赫舍里氏心领神会,蹙起眉头,捂着腹部,虚弱地摇头。
众人一惊,不会是皇后动了胎气。
想起刚才佟妃和皇后的剑拔弩张,众人又微微松了一口气,反正事情推不到她们身上。
伊哈娜眼睛微眯,盯着皇后不放,想要知道找出她的破绽。
忽而手背一热,低头看到一只白皙的手盖在她的手背上,佟安宁冲着她无声说了句,“没事”。
伊哈娜微微点头。
佟安宁起身,高声道:“来人,去太医院喊太医,就说皇后不舒服!”
一直在门口守着的许忠全迟疑地看着喜嬷嬷,不知道要不要照做。
喜嬷嬷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佟安宁见他不动,吩咐曹祥:“曹祥,你去太医院一趟。”
曹祥连忙道:“奴才遵旨!”
许忠全一把扯住曹祥,“佟妃娘娘,奴才去就行了。”
佟安宁闻言,摆摆手,“你们一起去也行!”
和曹祥你推我攘的许忠全顿时僵住了。
佟妃就不怕皇上知道是她气着皇后,怪罪她吗?
“本宫也不舒服!”话音刚落,佟安宁一下子瘫在桌旁。
她此时的肤色发白,唇瓣有些发紫,看着十分虚弱,旁边的皇后和她一比,都要精神十倍。
伊哈娜惊声喊道:“安宁!”
佟安宁身旁的佟嬷嬷和珍珠连忙将人扶起。
许多人惊愕地起身,看着佟安宁如易碎的白瓷躺在佟嬷嬷怀里,仿佛轻轻一推就会粉碎。
“唔……”佟安宁嘴唇微微阖动,不知道说什么。
伊哈娜连忙俯身抽到她的唇边,佟安宁轻声道:“香……”话还没有说完,直接就晕了过去。
“香……什么香?”伊哈娜抽动鼻子,不停地嗅着殿内的味道。
佟嬷嬷慌忙道:“快去叫太医!”
曹祥连忙跑了出去,坤宁宫的太监也不敢拦。
其他嫔妃站在外侧不敢上前,赫舍里氏也顾不上其他,扶着喜嬷嬷的胳膊,走到佟安宁跟前,神色担忧,“伊哈娜,佟妃,她到底怎么了?”
伊哈娜狐疑地环顾四周,“安宁昏迷前说了‘香’这个字!”
佟嬷嬷一听,忽然想起除夕夜的事情,也顾不得其他,吩咐道:“让娘娘换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