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你便是不想倒向你阿玛那一边,也该做个直臣,只忠于皇上,才能保得住将来的大好前程,可你现在却一心护着太子!”
“太子才四岁,就算天资再好,想要入朝听政,也还要十年,你能等得起十年吗?更何况即便是太子入了朝,也未必真能给你什么好处,你可要想清楚了!”
纳兰性德看着眼前的好友,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
他们相交数年,一直以谈词论道居多,甚少提及朝中事。
他一直以为,曹寅跟他一样,相比纷杂的朝局争斗,跟愿意醉心诗书,却不想曹寅竟想得这么多。
“子清,多谢你为我着想,但有句话你说的不对,太子已经给了我莫大的好处。”
纳兰性德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他以真心待我,将我视作知己,而我,也早已向他承诺,会做他的剑盾,一生不改!”
“卢氏去后,我的心里一直空落落的,觉得这人世间没什么意思,是太子亲自来看我之后,我才又觉得自己活了过来!说句逾矩的话,在我心里,太子比我的儿子更亲近,也更重要,我对太子,自也是毫无保留!”
曹寅愣住了。
他从未见过纳兰性德这般模样,也不懂纳兰性德的执着。
“即便以后你会因为太子而遭受灾祸,即便会因此与你阿玛生了龃龉,你也此志不改吗?”
曹寅问道。
纳兰性德坚定道:“心若兰兮终不移!”
曹寅突然生出几分羞愧来。
与纳兰性德两相对比,更显出他趋利避害的小人行径来。
“若容高洁,当真叫我无地自容了,”
曹寅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知从何时起,这世间之事与我而言都变成了利害纠葛,再无年少之时万事从心的磊落和洒脱。”
他突然明白了,为何这两年康熙对他愈发的疏远了。
外面都以为康熙早早叫他与漕盐打交道是对他的器重,可只有他自己明白,这是康熙对他不复年少时的信任亲近,开始将他当成平常的臣下来对待。
“子清,我有一句话,或许不周全,但想与你说一说。”
纳兰性德坦言道,“若你我身份互换,你如今日这般小心周旋,不是坏事。但你并不是我,你是皇上的奶兄弟,该是皇上最信任之人,旁人需要趋利避害,可你却并不需要。你将来之路早定,又何须想那许多?莫不如一心跟着皇上,皇上总不会叫你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