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和听胡大爷说了,马上就明白丰年乡是找不出肉了,这么穷酸的地方,竟然还能说得上是周围过得还不错的乡村,他叹了口气,道:“说起来我和内子成婚,还不曾在乡里宴客,按理,新娘子出嫁都要在娘家摆酒席,但她走得匆忙酒也没摆成,干脆这一回大家忙完楚家坟的事,抽个好日子,乡里都过来一起吃一顿饭,就当来喝喜酒了。”
胡大爷让他一说也想起来了,想说乡下人没这么讲究,不摆酒的人多了去了,可一看杜容和通身气度非凡,要跟这样的人说不,那他还真有点不敢,于是便点头应了下来,只是道:“那要不要请楚大伯?”
楚老太爷有好几个亲兄弟,但都不在丰年乡。像楚家这样祖上阔气过的人家,儿子女儿最后都是瓜分完爹娘遗产,然后各居一方的。
不过楚家大老太爷和二老太爷祖上都不怎么争气,拿着分了最多的家产,跑出去胡天胡地,娶了不下七八房小妾,通房丫头庶出儿女跟猪下崽儿似的一个个往外冒。
两个老太爷后来都是靠着卖儿子卖女儿过日子,顿顿大鱼大肉,把子孙卖得就剩一两个传宗接代的才收手。楚大伯楚二伯就是因为这个留下来没有被卖掉,两个早年为了成功留下来,互相捅了对方不少刀子,明里暗里看对方不顺眼,不过爱好倒是差不多,——就是结交一些侠客。
楚老太爷的爹因为ῳ*Ɩ 是小儿子,亲娘没事儿便说“以后家里都是哥哥的,你爹走了娘和你遛弯饿死了知不知道?”,所以三房一直很努力,最后靠着一层家产也挣了不少,只是拨乱反正太过,最后酸掉了。加上又生逢乱世,三房这才慢慢败了。
谁知道楚习文能从小念书?最后还当了官?
两个堂哥哥一穷二白,每天饿着肚子吞气吃,看着很不服气,都想,凭什么什么苦他们都受过,三房一家竟然能当白莲花!于是大家隐隐就有些不对付。等楚习文和王甜甜没了,两人都乐得捡了钱似的,接着又下意识地主意打到楚韵身上了——卖掉她,他们也能过个好年了。
大家都是一个祖宗,即使分了家,楚韵的婚事、财产,他们还真能做一半儿的主。要不是秦老太太还活着,两个人要把楚芸卖了。胡里正也是知道这个,于是老太太一死,就忙不迭地把人往京城送。
胡大爷知道两家恩怨,要祭祖又要吃喜酒,按理其实应该把人喊过来,他还道:“姑爷,那边始终是姓楚的,做大事儿不喊他们,乡里人该怎么说呢?”
杜容和因为日子过得太幸福,心里对这号人已经慢慢淡忘了,让胡大爷一说,新仇旧恨一起,他淡淡道:“请自然要请,为了小韵声誉,该有的她自然都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