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地主有时候觉得什么劳什子红毛黄毛做的带子挺人来疯,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成天斗这个斗那个,是肉不好吃了还是衣裳不好穿了啊?
他回家匆匆把粮商小老鼠似的关在瓶子大的柴房,转转眼珠子去了秦家。
在野牛沟,没有人比秦家更亲近楚三奶奶。
秦家很热闹。
先是老主子给种地的佃户发了一些赏银,种地的是二两银子一户人,找稻子的是二十两银子一个人。
名单楚韵整理得很仔细,她是出了找种子的力气,但把病殃殃的种子种出来,是农人集体的功劳。
参与研发的农人最后数出来有二十五个。
秦老一听,跟儿子嘀咕道:“来闹事的粮商并他们的狗腿子也是二十五个人。难怪说好事成双,那边刚被抓,咱们就来喜讯,可见那些人真死了,也是天要收他,跟咱们没关系。”
秦老爹数着银子连连点头。
研究那个稻子,秦家出的人最多,秦老、秦老爹、秦好女、秦好男都忙得脚不沾地。所以他们家不算稻子的收入已经多了八十两,这笔钱,足够他们宽宽裕裕地过二三年。
再加上种了十亩地的稻,朝廷规定的税是二十税一,但这个数目太平年间也不能满足朝廷的胃口,偏远地方征到三十四十都稀松平常,野牛沟离京城比较近,沾了点龙气,一直交的是三十税一,但今年要打仗,交的税达到了四十税一,本来十亩地按五百斤十五文算,交了杜容和三成田租后,秦家人还能有五十二两五钱银子的收入。
交完税,那就大大缩水了。
最后秦家人到手的稻银是三十一两五钱银子。
往年秦家人累死累活,一年下来能赚够十五两已经是天菩萨保佑,所以秦家人身上到处都是补丁。
而乡里其他人大多数都可以说是衣衫褴褛。
有了这么一笔钱,谁能不高兴呢?而且一年还可以赚两次。
今天是野牛沟的大好日子!
秦老在田里走了好一会儿才嘿嘿笑着回来,拍着罗老爹的肩膀说:“老弟,我说怎么着,田是天下最值钱的东西,这话对不对?”
罗老爹点头,道:“说得对!”
秦老长叹一声:“咱们苦尽甘来啦!”
乡里人听不得这个,也没别的,吃苦吃久了只要人习惯了就不觉得苦,过了苦的时候往回看才是真的苦。
一些人听到秦老说得,人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已经砸在鞋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