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算钱算得格外认真,最近半个月,除开开店的本钱和分成,她一共赚了二十三两五钱。
楚韵自己没有首饰,她的妆奁盒里的东西都是杜容和买的,她也没有自己的衣裳,楚姑娘的嫁妆她自己全部还给楚姑娘了。
所以她拿了五两银子出来给自己买了一些便宜好看的珠花,都是几十文一支的蜻蜓、蝴蝶、蝙蝠、葫芦之类的小珠钗,家常戴着再加一两只杜容和送她的珍珠翡翠簪子,在黄米胡同里也并不寒酸。
除了首饰,她还春夏秋冬各买了六尺布做新衣裳,有了新衣裳,就是杜家人以后真骂她“上上下下哪件不是我们杜家的”,自己也能摔筷子摔碗破口大骂了。
楚韵还真盼着有这一天,她咂嘴儿想——不知打起来是啥滋味儿,看何妈跟其他妈妈儿掐架,她有时候还怪羡慕的。
买了衣裳首饰之后,还剩了一两银子,楚韵给何妈买了条红色的袄裙,给李叔买了一坛子老酒。
何妈一辈子就没穿过红的!
她嘴里说着:“使不得,人老了还穿红戴绿,太好笑了!”
楚韵把裙子塞给她就跑了,她一直记得何妈说自己没穿过红嫁衣,那她怎么可能不喜欢红裙子呢?
何妈哪里能不知道楚韵的意思呢,这袄裙不仅是红的,裙子里边还暗绣了一对并蒂莲,要转着圈儿才能露出一点,低调得很用心。
何妈看见就愣住了,一下子竟忘了推回去,再回神楚韵已经溜了。
她回屋珍惜地摸着裙子,想,这就是养女儿的好处了。儿子养一辈子,他也未必能想到母亲少女时的遗憾。
何妈在屋子里换了裙子左顾右盼,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问丈夫:“是不是不好?”
李叔看着就笑:“太太那个老妖精都穿粉穿嫩绿,你怎么就穿不得了?”
这理由太正了!何妈被他说服了,当日便在胡同里溜达显摆。
晚饭时杜家就知道楚韵,赚了。
杜容和看着家里人人都有,伸着脖子在那等了半天,还是没等到楚韵给他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