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头走惯了路,一眼就看出来自己的待遇跌了一截。
楚韵在看郎氏。
郎氏对和宝一如往常,在她心里她的几个宝就没有不好的时候,若是有就是有人刻意中伤。
楚韵就放心了一点,太太再坏她也是小荷老师的亲娘,一个不得父母喜爱的人,终究是可怜的。
杜容和看她这么紧张,心里倒愿意让皇帝当着楚韵的面亲自给自己一个巴掌。
其实,他没想过要把场地都占了,无非是怕拜高踩低的生意人不愿意给挪地方,所以先抬了个价。
杜容和最初还想过店家或许只舍得一个包厢,现在给了一个院子都算赚的了,还能有什么不满足呢?
京里这些人会怎么看自己,杜容和在跪小黑屋那晚就想明白了。
明白归明白,但他心里也不是没想法。一个习惯了吃肉的人突然改吃素,不管决心有多大,也会想念肉味。
尤其,他除了下跪的那晚之外就没有吃过素,因为,很快他们就溜到大王庄去了。
在京郊,没有人比杜三爷楚奶奶更尊贵,周围人都捧着他们,李二待人也客气,所以杜容和也就没有尝到“身份大跌”的落差。
楚韵看他跟在郎氏身边笑着说话,趁着添茶的空儿,附耳过去悄声道:“你没有做错事,我也没有,咱们都要把腰挺起来,满福楼看不上咱们,下回咱们不来了呗。”她转转眼珠子又道:“这顿咱们也不给钱,记在你爹账上!”
杜容和看她义愤填膺地说着话,笑着点头,小声道:“好,不来了,不给钱。”
楚韵松了口气,看他陪着太太说了半天话都没吃上,就站起来给郎氏、两个嫂子、几个侄女儿各包了一个鸭肉卷儿,最后才包了一个都是脆鸭皮和黄瓜丝的卷儿送到杜容和手上。
杜容和看她为了要送自己一个卷儿,送了满屋子人卷儿,身上最后一点不痛快也散干净了。
他吃着烤鸭想,难怪人要成婚,成婚就是找一个能够说知心话,能够分担痛苦的意中人。
能够分担痛苦,这点太重要了,它能让人把黄连水喝出一点甜,让人甘愿。
郎氏吃着烤鸭,笑着夸楚韵懂事了,接着又转着眼珠子看了下周围,问杜容和:“你爹呢?”
杜容和擦着手笑,半只鸭子都吃了才想起人来,这也太迟钝了,他拧眉道:“儿子在胡同里等了爹许久都不见他踪影,这边李二少爷又催得急,儿子只好给他留了个话头先走了,儿子再叫两个人去家里和胡同里寻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