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妈听得脸蛋通红,杜薇问她不怕吗?不觉得那些死掉的叔叔可怜吗?怎么听了这么可怕的故事,跟吃了顿饭一样轻松呢?
杜薇想学习一下。
何妈说:“你光看这几个男人死得惨, 他们家姑娘更惨, 一本族谱里, 有她们半个字没有?谁家这么正正好, 一连生五个儿子出来?”
在她的脑子里, 男人天生就欠女人, 男人怎么死, 死多少, 对她都是几碟瓜子的事。
杜薇:受教了!
楚韵翻遍了卷宗和三亩园乡志,都没有找到陆家女眷的记载,她连陆家究竟有几个女人都不太清楚,上边只写了, 陆三娶一女, 这样的字样,连姓氏也没有, 嫁到什么地方也没有记载。
换句话说, 如果这些姑娘们被陆五卖了、杀了, 都不会有陆五以外的人知道,别人知道了大概也不会在意。
在陆五成为户主后,家里人就都是他的私产了,包括他的母亲。
楚韵想到这里,眉头就已经皱上天了。
她真心盼着杜老爷赶紧暴毙,大爹的权力太吓人了!
送了杜韶转身回来的白鹭掀开帘子听到几个人在说三亩园的事, 忽然道:“我知道陆家。”
楚韵这才知道白鹭不是杜家的家生子。
白鹭笑:“我们太太是苏州人,苏州的带的两个丫头在京里跟人打不好交道, 她就把人又送回去了,然后找人牙子在乡里买了我。我就是在三亩园出生的人。”
楚韵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何妈溜过来坐在一边竖着耳朵听。
白鹭知道得很清楚,她到杜家时已经八九岁,都记事了。
白鹭梳着胸前红绒绳绑的辫子小声说:“那家人很邪门。”
有多邪门呢?她到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哆嗦。
白鹭道:“陆家几代做差,攒了不少家业,在乡下修了跟胡同里差不多的小四合院,垂花门、后罩房、红漆大柱大窗。”
修四合院费钱,陆家从陆老太爷那一代给旗人卖命就开始攒,攒到陆五这代都还剩一堵墙没修。
陆家在外横行霸道,待乡里乡亲宽厚仁和,小孩子大姑娘都爱往陆家敞开的那个院子坐着聊天、纳凉。
因为陆家说他们要给乡里守门,所以他们的屋子修在村口的一片老槐树下,这地方离村里聚居的地方还有一大截石头路,但离官道很近。
乡下人想去城里又没钱,就跑到陆家院子里坐着看看官道就当做进过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