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怎么解释自己的稻种?会不会有人把稻子抢走?
现在地里长出来的是全新的种子,它产量没有京西稻高,米也完全不一样,拍马屁还能说是效仿康熙之行,得天庇佑才找出来的。连李佑纯问起来,她都可以说这个不是从他哪里得来的种子。
杜容和百思不得其解,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佃农竟然能用贡稻种出了新品种。
楚韵同他商量:“小荷老师,你把这个稻子拿出去问一问,看是不是新的,若是新的咱们以后卖遍天下也不怕了。”
杜容和不似从前那般能从宫里捞钱,对田里出息的事也很上心,不要她多交代就带了几碗煮熟的稻子出门问了一圈。
这不是他奸诈怕被人偷种子,只是小荷体贴,想让各位大人吃上热饭。
农官看了都说这个是新品种,还问他在哪里买的,杜容和就溜了。
他回来后大家就放心地开始分粮种。杜容和的三十亩地一共有八户佃农,一户人种三亩多田。
大家一人能分二十斤粮,他们还想再多租别的大户两亩地种。
野牛沟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大姑娘小媳妇都挎着篮子出门,想割两斤肥肉剁碎了熬出油下面吃。
粮食多了,她们的嫁妆也会跟着一起多。
姑娘们围在一起说说笑笑。
杜容和突然说:“今年十月到十一月要征劳夫去修南巡和北巡的路,野牛沟的人也要去。”
楚韵的笑僵在脸上,道:“他们不是给你做事的吗?怎么还需要服劳役?”
杜容和就跟她解释:“他们不仅佃我的地,也佃乡绅的地。”
最关键是的事,地主对佃户不在意,这户人没了换一户地里照样有出息,在他们眼里只有土地值得保护。
楚韵叫来秦好女问:“你们乡的徭役是怎么服的?”
秦好女直接跌在地上问:“要服徭役了?”
楚韵没有答话,杜容和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
秦好女是明白人,一下就懂了,她说:“我们乡是按户来,每一户都要出一个成丁。以前我有三个舅舅,他们都修桥铺路累死了,去年我哥去了也没有回来。今年家中无人,爷爷年纪大了,好男又没有成丁,只能让我爹顶上。”
家里没第一个人时,秦好女还能哭一哭,现在已经习惯了,不光是丈夫儿子和兄弟,这些事她的子孙后代都要做。
京里京外的徭役都是无偿居多,满族官兵和奉差官员态度蛮横,像秦家这样有去无回的贫民数不胜数。不光是他们,即使是州县官和家世普通的官吏士绅也难免蒙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