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锦大爷念了两天,早起梳头,何妈刚抹了点茉莉花油在手上,一看她的头喜道:“谢天谢地!福来了!福来了!”
楚韵一听,险晕死过去,一照镜子唬得跳起来找杜太太去了。
管管你儿子成不成啊,总不能真叫他事了拂衣去,出家当和尚吧?
杜太太也给儿子念得斑秃一块,见天愁得躲在屏风后绞头发,儿子一来就说自己睡了,儿子一走就叫喜鹊往脑门上涂生姜。
这会儿刚散完姜味儿,在跟屏风外两个儿媳说何家人的不是,道:“咱两家多少年的老交情了,显德显仁写了认错书回去,不下四五天了,何亲家也不说登门道个歉啥的,算什么事?”
何杜两家到这一代关系只能说声寻常,再加上人已抱了杜四爷的大腿,一个早就被撇下的亲戚,哪比得过儿子名声重要?
楚韵叫了声太太,兀自过去坐着,道:“黑不提白不提的,想让大爷认了吧。”
杜太太高声道:“她敢!锦儿不是为两家亲缘,能叫他爹大棍子打四五顿都不出声?”
“这有啥敢不敢的,人做都做了。”魏佳氏性子虽软,但并不是没脾气的人,还劝杜太太:“走不动的亲就不走了。”
杜太太倒不是多看重何家这门亲,她就是不甘心让人踩着儿子名声往上走。
杜容锦虽是个被害的保人,可流言对杜家的伤害是实打实的,澄清比造谣可难多了。
起码杜家人不能亲自辟谣,当事人自证对外只是徒添笑料而已。
杜容和留下的认罪书,也就在何杜两家之间有用,是私了,摆到台面上,那就真成死仇了。
这事儿楚韵已有经验,转眼提了个主意,道:“不如我提着点东西再去趟姚家,那姚太太也属八哥儿的,什么事叫她知道了,不花钱都能弄得满城风雨。”
姚太太不大跟黄米胡同来往,原因在于大家知根知底,知道姚家从小专门养女儿往宫里送,怕邻居说她卖女求荣,但并不是她这人就见天关着屋子睡大觉。
这姚太太也是个饶舌的,大门不开开偏门,这么些年痛痛快快地跟其他胡同认了许多干亲,看戏赌牌开宴样样不落。
黄米胡同许多话都是她传出去的,这回杜容锦的事儿传得风快,很难说没有她的影子。
杜太太也知道这个,想了下乐道:“乡下丫头花样多,这事儿就按你说的做。”
她还奇怪楚韵为啥突然热心。
楚韵摸着头淳朴道:“太太不知道,我头发叫大爷说得都快斑秃了,若成斑秃还不如出家做尼姑得了,”
一句话说到杜太太膝盖上,心里说了好几次死丫头,捂着头打发了人,一个人在屋子里吃不下睡不好,一下午都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