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闭着眼睛,脸上飞了两片动人的嫣红。
是那个早晨呀……她也记得啊!
早春的清晨日光擦着四边屋檐而起,光芒万丈。院子里种了两颗桃树,长的极好,粉色的花娇娇弱弱的开了一树。有白色的身影从那树下翩然而过,剑气所及之处,花瓣纷纷掩面跌下树去,羞答答的扑了他一身。
练剑……怎么也不换身短褐呀?那身衣裳好看是很好看的,可被树枝勾着的时候也不嫌累赘么?
纪南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是这样暗自腹诽他的。
那时怎么也想不到,两年过后自己会在这个地方,浑身是伤的牵着他的手。
纪南睁开眼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转头来看他。
帐门就在这时忽然被掀开,姚远快步走进来,看见他们慌忙的松开手,他也来不及调笑两句,只面色严肃的对纪南说道:“西里人将纪大公子的战甲挂在了阵前,步步紧逼。吴乾不知如何是好,特意遣人来请示殿下与小将军。”
慕容岩眉一皱,下一刻纪南已从床上翻起,不由分说,拎过一旁架上的银甲,夺过方天戟,往外狂奔而去。
第二十七章
衡州城外的战场上,场景十分诡异:双方十万大军,竟一丝声响也无,西里人步步逼近,夜国军队已经退到了城门口,每一个人都瞪大着眼,恨不得将对面的敌人吃肉喝血,可又碍于那高举着的银甲,没有人敢立刻就扑过去。
队伍最后面的两名士兵,脚后跟刚触到城门冰凉的铁门,然后忽的一空——城门瞬间大开,一骑白马如同一支快箭,转眼就到了眼前。马上那人沿途不断打着响鞭,前面的夜国军队如同潮水一般向两边分开,在她身后又迅速合起。
纪南一直冲到阵前,在西里人密密麻麻飞来的箭矢前勒停了马。大哥的银甲就在前方高挂,她手上不自觉的用了力,马儿被她勒的直立起,嘶鸣不已,那成为场上唯一的声音,所有人都随着那声嘶鸣看向马上着银甲的“少年”。
纪南身上的所穿银甲,与西里阵前高举的那一套一般无二:指甲大小的鳞片看似杂乱无章的分布着,实则每一片都与其他两片相咬,形成一个坚固的三角形,无数坚固的三角形相互牢牢扣住,使得这件盔甲既轻便,又刀枪不入。
一整件的金丝软甲被当做内里缝制在盔甲里面,软甲右方下摆,以黑色冰绸细线绣了一个飞扬的“纪”字。
这种盔甲,只有暗夜谷“南蝶”一门才能缝制,一件需耗费一名普通南蝶门人十年的手工。
夜国有一个叫做“圣甲堂”的地方,里面存放了三十多套这样的盔甲,每一件都代表了主人生前所立下的赫赫战功,而其中,有一半盔甲的主人都姓纪。
所以,纪南如何能允许纪东的盔甲如眼下这般被对待?!
“里耶!”她提气怒吼:“是男人的,出来与我决斗!”
这句话是她每次向慕容岩学西里话时,一个词一个词不动声色问来的,此时她用了十分内力吼出,整个西里大军都听得清楚,纷纷窃语不止。
西里第一猛将,于是策马而出。
里耶年纪与纪霆相仿,满脑袋硬锵锵的毛发,远看活似一头怒狮。他是典型的西里人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