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继回头,对左右的官员问道:“本官尝听闻颍川名士风流、才子辈出,历朝历代百家争讼于此,今日到访正来得正是时候。哎,这韩家三郎,是否就是当年朝中的韩廷尉啊?”
监御史隋芳和他曾是同窗,这会儿接话道:“正是他,韩大人曾在朝中出任廷尉之职,可惜后来……便辗转回到颍川。”话语间点到即止,并不再往深处多言。
蒋继也不追问,开朗笑道:“那一定要见见了,当年我几度入京,却屡次失之交臂,皇上身边的红人不好约见……哎呀,这些人呢,怎的还不来击鼓升堂?”
郡都尉裴辙忙答道:“回使君大人的话,怕是快了,要先递状纸。”
话音未落,只听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密集的登闻鼓响,一声紧赶着一声。裴辙道:“使君,他们来了!”
衙门口,韩攻锦衣华服,青丝高束,用手轻轻地拨动着鬓角一缕长发,顾盼生姿。
他从左边过来,刚好看见刁士奇正在指挥僧人敲击鸣冤告状的登闻鼓,不由得轻哂一声。
刁士奇转过身来,双手一拱,阴阳怪气道:“久仰师昀先生大名,在下刁士奇特来领教。”
白素看见他长得尖嘴猴腮,这么一比,果然将韩攻的美貌衬托得天下无双。
韩攻对德清道:“我以为主持你约了什么好手,酒也不喝一门心思跑来长见识,原来是这样的软蟹烂虾,还不如二两银子街头请个神婆咒死我。”
那刁士奇态度原本还算恭敬,听了这话,怒气森森,皮笑肉不笑的道:“久闻尊驾清操硕德、人伦冠冕,想不到一出口便是污言秽语,莫非这就是韩氏所谓的文冠百家的家学。”
韩攻嘻嘻一笑:“诶哟!雍雍群丑,也敢布鼓雷门。好,大爷给你机会,递状纸吧。”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白素看那韩攻二世祖似的大摇大摆进了公堂,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总觉得他一脸大意轻敌的输相,只恨自己被韩攻拉着手,站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解脱,浑身的不自在。
双方递过状纸,那卢太守惊堂木一拍,问何事击鼓,德清方丈便将隆通寺买下白素,却又被她逃跑,后被韩攻包庇一事说明。
刁士奇作为德清请来的讼师,将崔牙婆叫上了公堂,并出示她和隆通寺交易白素的卖身契:“韩攻,人证物证俱在,卖身契上写得一清二楚,这孩子已被崔牙婆卖给隆通寺,归隆通寺所有;既然你精通律法,我倒要问你,有何权力扣留他人私产?”
刁士奇说罢钩眼瞟着韩攻——我看你怎么收场?
韩攻扬了扬眉:“在下亦有人证,想要请上前当大人面问几句话。”
一中年妇人被带上公堂,白素看着有些眼熟,渐渐地认出了对方,这不是将她卖给崔牙婆的王三姑么?
原来韩攻跟德清约定七日为战,是为拖这个时间命人快马兼程去庐江郡找到王三姑。
白素仰起头看一眼韩攻,他长身微屈,神态端凝地正在询问王三姑话,认真起来的时候,竟然也一派渊渟岳峙。
那王三姑道,民妇庐江人氏,猎户人家,捡了这个小孩,因其貌美而拿去卖。
韩攻道:“我再问你,这个孩子,是她的父母亲手卖给你的吗。”“不是。”
“是她自愿卖身于你的吗?”不等王三姑回答,韩攻转身问白素:“你自愿卖身给她吗?”
白素否认:“不。”“那你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