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舟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一觉睡得香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黎溯正坐在沙发上给吉他调弦。从叶轻舟的角度看去,他的背影几乎无可挑剔,肩膀端正,腰背笔直,略长的发尾衬得脖子白皙而修长。她忽然来了兴致,转身回房间找出几根荧光棒拗成圈,戴在手腕脚腕上,又关门拉窗帘,搞得屋里黑洞洞的,只把沙发上面的一排壁灯打开,让全部的光线都集中在黎溯身上,恰似一个小型演唱会的现场。
黎溯看着她忙活完,目光忽然停留在她手脚戴着的荧光棒上。
“怎么了?”叶轻舟看着黎溯有些古怪的样子问。
黎溯没说话,将吉他放在一旁,起身去阳台拿了一支晾衣叉过来递给叶轻舟,然后硬憋着笑用手机给她拍了张照片。
好家伙,手脚戴着四个圈,手里举着个粉色晾衣叉的叶轻舟活脱脱就是个哪吒。
黎溯把手机递给她的一瞬间就极其识时务地跑进了里屋,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叶轻舟赶在他锁门之前一个箭步冲了进去,然后俩人就在屋里玩起了猫捉老鼠。黎溯终于绷不住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在屋里上下飞窜,无奈最后还是被叶轻舟逮住堵在了墙角,按在地上遭受了一通惨无人道的狠掐。
黎溯被她掐的又疼又痒,笑得喘不过气来:“姐姐,姐姐,你再掐我就没力气唱歌了。”
叶轻舟这才放过他,不过她现在的造型的确有点傻,于是她把脚上的荧光棒摘了下来,绑在了黎溯的脚腕上。
“好像脚镣一样。”黎溯评价道,但嫌弃归嫌弃,他到底还是没摘下来。
“演唱会”终于开始了。
黎溯坐在屋里唯一的光源下,微微侧过脸,左手按住指板,右手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精致的金属丝叮铃颤动,细腻灵动的乐声悠然而起。叶轻舟微眯着眼睛,让黎溯的琴声在她脑海中涂画——黄昏时分,某个偏僻安静的小车站,他与她挨着坐在铁轨对面的长椅上,在彼此的耳畔轻语呢喃,远处,柔软的草尖擎着小小一粒夕阳,慵懒地半倚在风中;夜幕低垂,繁星满天,乡村的小河边,萤火虫点点飞舞,他躺在她的身侧,陪着她听涓涓流水,在起伏的蝉鸣声中缓缓睡去。黎溯伴着琴声娓娓吟唱,像炽热的太阳怕灼伤匆匆赶路的女孩,所以温柔地收敛起自己耀眼的光,只为她照亮眼前的路;像微红的眼眶里落下的一滴泪,像少年清爽的短发,洗净的衣服,温热胸膛里跳动的心脏,鬓角挂着的晶莹的汗珠。
厚厚的窗帘外,无数危险绞着阴云闷闷地压抑着这座城市,暗涌伴着不安的风,呜呜啮咬窗棂。而窗帘的另一边,琴声从黎溯的指尖潺潺流泻,精致的双唇开合出一段段天籁,叶轻舟抱着腿坐在沙发对面的地板上,微微红着脸,快乐得好似一条条小鱼在心里翻腾吐泡泡。
一曲终了,黎溯顿了顿,带了一点郑重,认真地看向她:“叶轻舟,这是最后一首,好好听着。”说完,他指尖一动,安静的房间再次被琴声填满。
歌声徐徐,像一部回味隽永的老电影,诉说着他们的过去和未来。
“i'm g oing under and this time i fear there's no one to save me
this all or nothing really got a way of driving me crazy
i need somebody to heal
somebody to know
somebody to have
somebody to hold
it's easy to say
but it's never the same
i guess i kinda liked the way you numbed all the pain
now the day bleeds
into nightfall
and you're not here
to get me through it all
i let my guard down
and then you pulled the rug
i was getting kinda used to being someone you loved.”
他反复唱着最后几句,好像舍不得唱完这首歌。
好像只要这首歌不结束,明天就不会到来。
但他已经连着唱了三个小时,把叶轻舟想听的、他想给叶轻舟听的都唱了一遍,喉咙早就唱得干哑,最后一遍还没唱完,就突然毫无防备地咳嗽了起来。
这一断,后面就唱不成了。他咳嗽完抬起头来,向暗影中的叶轻舟看去。
安静,让心跳声都无比清晰的安静。黎溯坐在那一片暖光中,脸上带着一点呛咳后的红晕,几欲将人融化的目光毫无保留地投在叶轻舟身上,如水的柔波在他眼中盈盈流转。方才的歌声仿佛又开始在叶轻舟耳边播放,眼前的少年融进她的遐想中,成了她心里所有的风景。
太令人心动了。
一种想要拥抱他、亲吻他、占有他的欲望,在叶轻舟心里翻腾。
她突然起身走过去,双手撑在沙发上,凑到黎溯面前,笑容甜蜜而暧昧:“黎溯,你的‘特殊服务’,要多少钱?”
话音甫落,她就敏锐地捕捉到了黎溯呼吸频率的变化。
他紧张的样子让叶轻舟心尖一颤,她又往前凑了凑,几乎是与他脸贴着脸:“我想先赊账一次,可以吗?”
她的气息已经霸道了侵入了黎溯的胸膛,令人迷醉的馨香让他欲罢不能。她的嘴唇轻轻扫过他的鼻尖,又流连着划过他的唇角,在彼此的呼吸已经缠绕不清时,她终于鼓足了勇气,对着她觊觎已久的猎物,吻了下去。
第一次的时候,叶轻舟没有经验,从始至终都是被动承受的一方,但她悟性极强,仅仅一次尝试后她就学会了如何主动探索,如何利用全身的感官获得更多愉悦。她用自己的温柔灵巧撬开了黎溯的嘴,亲吻间一只手攀上他的脖子,指尖顺着他的后颈一路向上插进了他柔软茂密的头发,另一手小心翼翼地从他衣服下摆探进去,沉醉地抚上了他光洁的肌肤。
清沁的茉莉花香无孔不入,像一条看不见的丝带紧紧地裹缠了黎溯的意志。躯体和理智一道被挤在沙发一隅,伏在叶轻舟的围困中无处可逃。黎溯的茫然和犹豫很快就在她的攻势中轰然溃败,他开始贪婪地回吻叶轻舟,像是沙漠迷途之人品尝着坠入唇间的清露,柔滑甘甜的滋味勾着人的心魂,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吸吮、探求。他反抱住叶轻舟,像急于填满什么似的不停地向她索取。察觉到黎溯的急切,叶轻舟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趁着喘息的空档,她贴在黎溯耳边轻声笑语:“黎溯,其实你不讨厌我,对不对?”
第二十五章 最后的幸福
黎溯被她问得一顿,一瞬间脑海中飞过了撤离的念头,然而叶轻舟根本不给他退缩的机会,话刚出口就再次用铺天盖地的亲吻堵住了他的嘴。她的双手在黎溯的衣服里来来回回地游走,黎溯只觉得她的指尖像火把一样,走到哪里就将哪里炙得滚烫。他的理智在一遍一遍地警告他,可拥吻带给他的陌生而灿烂的愉悦如同一剂浓浓的鸦片,他不小心品尝了一次,从此再难戒除。
只能像个病态痴狂的瘾君子,一边用最尖刻的话咒骂自己,一边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那天晚上,他们是一起在叶轻舟的床上睡的。叶轻舟向他道了晚安后便静静地躺着,像是在等待什么情节,而黎溯在以为她睡着后,翻了半个身,手撑着头,借着月色,久久地凝望着叶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