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2 / 2)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人的责任感还真是难得啊。”叶予恩感叹道。

叶轻舟又问:“可是我不明白,钟毓秀本来是去报案的,为什么要突然跑掉?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无亲无故的昕阳?‘屠刀’对她下手,是随机的还是有意的?”

“这些问题,只有一个人知道答案,就是郑潇,只是他现在还不打算告诉我们。不过,他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来找我,必定和苏子安的案子有关系。找到苏子安案和 1104 案的关联,或许就能破解眼前的谜题了。”叶予恩说着说着,突然语气一变,“他想给钟毓秀雪冤,希望都在我身上;我想给老何报仇,希望都在黎溯身上。可惜呀,某人可是好久没跟我汇报过黎溯的情况了呦。”

叶轻舟看叶予恩那故作夸张的样子就来气,拎起抱枕就往他脸上抡。叶予恩笑呵呵地接住抱枕,顺势一把将叶轻舟搂进怀里:“好了闺女,爸和你开玩笑呢。你长这么大了,什么事也都有自己的主意了,我相信你能掌握好分寸。”

叶轻舟像小时候一样靠在叶予恩肩头,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连八百天才见一面的老叶都看得出来她心“毛了”,这让叶轻舟很愧疚,决意要收收心好好做正事。苏子安和钟毓秀之间的关联,恐怕不是她能找得到的,她打开手机备忘录翻翻找找,看到了自己前几天在里面存下的“曲悠扬,考研”那一条。

周一傍晚,奕城大学文学院办公室。

同屋的其他老师都已经下班回家了,只有任冰自己在伏案加班。忙到一半,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任冰抬头望去,见门框里站着一个电线杆一样细长细长的陌生女子,似乎并不是她们学院的学生。

叶轻舟经过几番辗转才打听到了任冰这个人。她本科就读于江林传媒学院,跟曲悠扬同届,俩人还是舍友。不仅如此,后来她们考研还都考到了奕城大学文学系,又做了三年同学。如今任冰留校任教,叶轻舟想要打听曲悠扬的往事,这个任冰就是绝佳的人选。

于是叶轻舟带着三分客气五分亲切,走到她桌边一步远的地方微微欠身致意:“是任冰老师吧?您好,我叫叶轻舟,也是一名老师,现在在二中工作……”

不想这任冰看着文文静静,实际上却是个急性子,还不等叶轻舟自我介绍完,一听到“二中”两个字就急不可耐地插嘴:“那你跟曲悠扬是同事啊?”

叶轻舟没想到话题进展得这么快,还好她也是嘴皮子利索的人:“没错,我就是为了她的事来找您的。”

任冰细长的眉毛一挑:“她咋了?”

“她……”叶轻舟摆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惋惜之色,“她前不久去世了。”

任冰大眼睛一瞪,先是意外,随即竟然难掩兴奋地大叫:“真的?这么快?!”

……这是个啥反应?

叶轻舟还没琢磨明白眼前的形势,任冰又兴致勃勃地追问:“她是怎么死的啊?”

“呃……”叶轻舟虽然挺讨厌曲悠扬的,但是要直截了当地说出她是被奸杀的,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心,于是只避重就轻地答,“意外坠楼。”

任冰对这个死法似乎还挺满意,痛快地喊了句:“活该!”

叶轻舟真的很好奇这俩人哪来的这么大仇。

任冰听说叶轻舟是来问曲悠扬考研的事情的,兴致顿时又涨了几分,蹭蹭几步去锁了办公室的门,又将叶轻舟按到沙发上,热情洋溢地给她泡起了茶。

叶轻舟本以为自己就是不见外的天花板了,没想到任冰上来直接把她这天花板给捅穿了。

“终于有人来问这些事了。叶老师,不瞒你说,这事搁在我心里好久了,可惜就是没人感兴趣,都快憋死我了。来,喝茶,咱们慢慢说。”

叶轻舟接过茶杯,不顾茶水滚烫实实在在地吸了一口,心里暗暗地想,早知道这个任冰这么好说话,来之前就不用准备那么多说辞了。

“叶老师,你跟曲悠扬在一个办公室,那你有没有觉得她很招人烦啊?”

叶轻舟还没完全摸清任冰的情况,因此只是保守地回答:“她总是不打招呼就吃别人的东西。”

任冰激动地一拍手:“没错!叶老师你只是她的同事还好,我跟你说,上大学那会曲悠扬自己从来就没买过洗衣液、洗发水、卫生纸这些东西,都是看见谁的就用谁的,后来我们同宿舍的人都把自己的东西锁进了柜子里,她拿不到我们的就去隔壁寝室借,周围寝室都借不到了就去跟我们班男生借,奇葩不?你说她要是真的穷也行,但人家漂亮衣服、化妆品买起来可是一点都不手软,成天打扮得跟个绣球似的,我看见她就烦!”

这倒还真像是曲悠扬干得出来的事。只是这些行径虽然恶劣,但也还没到让人要为了她的死而欢呼雀跃的地步,叶轻舟觉得接下来肯定还有故事。

任冰闷了一口茶接着说:“但是这些不是重点,接下来的事情才叫诡异。大三上半学期的时候我就开始准备考研了,没过多久曲悠扬也心血来潮说要考研,我当时压根就没当回事,就她那水平,母猪考上了她也考不上!后来我考进了奕城大学中文系,导师是当时文学院人气很高的沈燕南老师。沈老师人特别好,一点架子也没有,虽然我还没入学,但也经常给我分享一些文献和视频资源。有一天他突然在微信上问我‘你认识曲悠扬吗?’,我和他仔细一聊才知道,曲悠扬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竟然也被学校安排给了沈老师作研究生!我当时那个不服啊,一气之下把曲悠扬做过的烂事儿一五一十全跟沈老师讲了。沈老师听完没多说什么,只回了一句‘好吧,我知道了’。在那之后我和沈老师一直没有联系,直到研究生开学前我突然收到学校通知,说我的导师换人了。”

“换人?为什么?”

任冰悲愤地回答:“因为沈老师死了!”

“死了?!”这个结果让叶轻舟始料未及,“因为什么死的?”

任冰遗憾地摇摇头:“我知道的时候沈老师过世已经有段时间了,所以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听人家说是哮喘发作。”

叶轻舟又问:“你觉得沈老师的死和曲悠扬有关系?”

任冰一提这事火气又上来了:“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我也不瞎说,可问题是,我入学之后经常听到院里议论说沈老师生前曾经对曲悠扬图谋不轨,有好事者去找曲悠扬打听,那贱人竟然一副默认的态度,由着谣言越传越疯!沈老师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跟曲悠扬这贱货蛇鼠一窝?可恨曲悠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文学院待了下去,最后还顺利毕业了,沈老师却不明不白地把黑锅背到了现在!院里领导对这件事都讳莫如深,不许我们提起,我一个人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只能盼着有人能来查查这些事,虽然沈老师不会再活过来了,可 好歹也要还人家一个清白啊!”

茶水已经不再飘散热气,茶桌后面的两人谁也没再动过一口。叶轻舟原本只是在查看曲悠扬的履历之后觉得考研这一段有些突兀,没想到会挖出这么大的料来。她叮嘱了任冰对今天的谈话保密,心事重重地起身告了辞,一出门就把沈燕南的名字发给了叶予恩,叫他帮忙查查这个人。

没想到叶予恩那边立刻把电话打了回来:“小舟,你从哪打听到这个人的?”

叶轻舟把今天来找任冰的始末都告诉了叶予恩,听得那边沉默的呼吸声,她不解地问了句:“怎么了爸,这人有蹊跷?”

“你可知道他是谁?”叶予恩语意凝重,“他就是钟毓秀的丈夫啊。”

叶轻舟仿佛听到耳畔一声“咔哒”的脆响,像是金属的机扩精准扣合,两年来散落在各时各地的案件,在那一个瞬间勾缠绞锁成了一个拆不开的九连环。

周二那天,黎溯给叶轻舟发微信,托她晚上去看看奶奶,自己做饭给她吃。叶轻舟仍旧没有多问,只欣然应允,下班后就打车直奔程子昭家。

叶轻舟到的时候,黎溯出去买菜了,程子昭正坐在外屋打游戏。

“阿昀呢?”叶轻舟问。

程子昭两眼紧盯着手机屏幕,手指不停地戳戳点点,忙里偷闲地回答叶轻舟:“去工厂了。这事儿我想了好几天,原本想让阿昀去学个手艺,以后好能傍身,可是这孩子太单纯,胆子又小,在外面混太吃亏,还是跟在我身边比较好。正好他今天在工厂做满半年,所以我让他去辞工了,估计一会就能回来。”

叶轻舟哦了一声,便撸胳膊挽袖子,打了盆清水,提上暖水壶,进程奶奶的房间去了。

她已经有好几天没过来了,程奶奶虽然卧病在床,但脑子没糊涂,一直惦念着叶轻舟。叶轻舟嘴甜,一边帮她擦身一边陪她说话,哄得她分外高兴,俩人就差聊成再世祖孙了。

可惜她的嗓门实在太大了,俩人耳朵里全是她的笑声,一点异响都没听到。

屋外,程子昭的手机突然掉落在地上,屏幕里的小人还在激烈地打打杀杀,属于程子昭的那个角色却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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