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这样,若是亓琉石不能从他体内除去,怕是支撑不了几日了。我日前也曾派人去北汅海寻过你,可惜你那时候已不在海中。今日你能到此,还望念着往日帝君对你的情分,可以救他一命。否则亓琉石爆发,想来后果也是你不愿看到的吧?”
我沉默半响,将她的话细细想了遍,才坚定问道:“如何引渡?”
她的眼眸微亮了下,随即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模样,与我走近了两步道:“这个不用伯姑娘操心,若你准备好了,只需躺在帝君旁侧,我与龙已等人合力为你们引渡即可,如此可增加成功几率。但是……”
她欲言又止。
我微微皱眉望着她:“但是什么?”
“我必须要与你说清楚,这引渡并非有十成十的把握能成功。若是失手,则天下陪葬。”
我浑身凉得彻骨,僵硬了半响后道:“我知道了,你尽管安排吧。”顿了顿,垂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轻道:“若是失手,能同月琉一道死,我也是愿意的。”
只是还未与阿爹阿娘他们好好道声别,甚至没有与他们磕头感谢其养育之恩。
我闭上了眼,泪渍又覆了满面。
静了半响,才传来寒般若放轻了的声音:“好,我去找龙已他们。”
我睁眼点点头,忽而又想到了桩事,又摇了摇头。
她微微皱眉:“怎么了?你是,不愿意了?”
我平静看着她说道:“不是,是我还没准备好。我想和月琉单独待会,可以吗?一炷香后,你们再进来引渡。”
她看了我半响,才点点头:“好,那我先出去了。”
我真诚说了声:“谢谢。”
她看着我,眸□□绪难辨,最终也什么没说,转身走向殿外。
我将目光静静落在了那巨大的蛇身上。
这么久了,我与寒般若说了这么久的话,月琉他竟当真没有半点反应。
脚步声在背后渐渐远去,当听到关门声的一刹那,我蓦然像是一个木偶被抽去了提线般,无力地瘫倒在椅背上。
眼泪不住往下掉落,唔,在月琉面前,我不能再哭了。伸手胡乱又认真地擦泪,可却怎么也擦不干净。脸上湿哒哒的,若是有镜子,想来此刻该是丑死了。
我对着月琉抽噎道:“等你醒来,看到我是这般模样,可会嫌弃我?”
说完又自问自答地抹着眼泪:“嗯,你肯定不会的。世上若有谁会嫌弃我,那人也定然不会是你。”
“月琉,他们都说我是亓真,那若是我说,我吃了许久自己的醋,你会不会笑我?”
“唔,其实现在我也依旧在吃自己的醋,可是寒般若都对我说了,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所以,我尽量努力不吃醋了。”
“月琉,你真的太笨了知不知道,怎么能为了我做那么多事?等你醒来,我一定将你、将你……”
心头蓦然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弯身死死捂着胸口,哭得抽噎不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所以你一定要醒来好不好,我不想看不到你,我很想你啊……”
……
可是它只静静地缠绕在那里,纵然我与它说了那样多那样多的话,它的眼睛依旧紧紧闭起。全然没有生气,仿佛就是一具失了魂魄的尸身。
这一刻,当脑袋里显现出“尸身”二字时,眼前蓦然一黑,即便只是想象,也承受不住这种痛苦。
我绝不能让月琉有事,泪眼朦胧中,我坚定地发誓。
殿门复又响起,耳边传来几道脚步声。
这一炷香的时辰过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