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同听朽说方才的事,虽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但这个众乐乐往往就是流言的本质。唔,我并不想做这个流言的传播者。
有了听朽,自然顺利地出了这片要命的引骨林。
他将我推进宫门后便回他自己家了。苏苏等我许久,揉着眼睛出来伺候我宽衣洗浴,相对比呼噜声连绵不断的阿福,我十分感动。
因方才听了许多八卦,我靠在床柱,捻着下巴。一串一串的问题在我脑袋里转来转去,令我委实疑惑得很。
是以,睡在天族的第一夜,我睡得并不是很好。
隐隐丝竹之声,阵阵笙箫乐曲,普天都在庆贺天君登位大喜,却没有人能照顾一下来宾就寝问题。
而且昴日星君的差只当在凡间。这天族无日无夜,常年白昼。若想知道个时辰,只能自己掐指细算了。
我朦朦胧胧,迷糊不清时候掐了一指,却已是卯时了。
苏苏来侍候我更衣洗漱,顺便侍候阿福如厕吃鱼。一大清早的,大家都很忙碌。
阿爹他们在厅堂等了我许久,苏苏将我推出去时,他正端着茶盏,袅袅茶雾飘化开来,似一朵开在山尖的云花。
而阿爹对面,正坐着听朽和他阿爹,两人一个低头吃茶,一个摇着纸骨扇笑眯眯地看着我:“阿嫃可早。”
我纵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晓得他话里的意思,冲他皮笑肉不笑了一顿。
阿爹见我来了放下茶盏,冲我说道:“怎么这么晚,让我和你舅姥爷好等。”顿了顿,又戳戳听朽他爹的方向:“还不快叫人。”
阿爹所说的舅姥爷,自然是指听朽他阿爹,渡章神君。
我很是一本正经,连给阿福如厕后捏诀清理时都没有此刻严肃,声音很是清脆:“舅姥爷好。”
眼风隐约见到本来低头吃茶的听朽他爹,手中的茶盏晃了晃,然后抬起脸来,倒是十分和气的模样:“好好好。”转头看向阿爹:“你这女儿生得好啊。”
阿爹亦在那里客气:“哪里哪里……”
两人又寒暄上了。阿娘走过来,抚了抚我的头发,微微皱眉道:“怎么没梳个正式点的发髻?”
我这边正想回答呢,腿上的阿福倒是两条肥硕的后腿一蹬,十分灵活地蹬到了听朽那。再看听朽,显然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恩宠有些措手不及,手急忙慌地接住了这只肥茸茸的东西,结果手里的扇子也打落了地上。
他低头看着阿福,受宠若惊道:“今日怎么对我如此亲近?”
我想了想,认真回答说:“许是你昨日允诺了它,要替它寻亲事来着。”
“……”
我们一行人这便浩浩荡荡地去了举行梵天宴的地方——玉华宫。
出了门依旧是一眼望不尽的氤氲白雾,远远遮了人的一半身子,近了倒也什么都分明了。
今日的人明显比昨日更多。乌泱泱地似是赶着去看谁家媳妇打了婆婆,又或者是谁家孙子生出了条尾巴来。当然,若真是谁家孙子生了条尾巴出来,倒也不稀奇了,也没有这么多人赶着去了。
阿爹说,梵天宴要行九日,这是千万年也难逢的各族群聚的场景。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