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钟湛低沉的轻笑声透过话筒传来,“苏禾禾,说了别招我,等我回去你再对我使这些,我保证来者不拒。”
说完也不敢恋战,接着说正事儿,“不用我去讲价,我呆会儿给曾勤打电话,让他在军总机关那边儿给你问,那边儿能挑的车也多。
让他都给办好,你等着开车就行了。五千块足够了,曾勤打小就比人会过,别人省不了的他都能省。”钟湛讨好媳妇儿的同时还不忘损好友。
夫妻俩又絮絮说了好一会儿,眼瞧着就到了十点,再不好拖了,才不舍地挂了电话。
——
曾勤被钟湛骚扰得苦不堪言。
人家正搂着媳妇倾倾我我,这那酱紫的时候,被家里阿姨拍门说有电话找,你说他是什么心情?
等接了电话,听到是出任务在外的好友。他恰好能接触到好友的任务内幕,知道好友在外不易,只能忍气吞声的认了,忍了。
再听到好友大半夜找他,竟是要花巨款给苏禾禾买车代步,曾勤酸了,然后也忐忑了。
在他的概念里,车子不都是单位才能买的吗?
可好友的电话,让他知道,为了讨好媳妇儿,买个车都是一句话的是事儿。叫钟湛这么一对比,曾勤忽然觉着自己做丈夫是不是很不合格。
挂了电话,脚步迟疑着,他上楼回了房间。
谢清瑜勉强睁眼看了他一眼,咕哝着,“困死了,我先睡了。”眼就阖上了。
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医学院的功课很重,谢清瑜周一开始进入到昏天黑地学习当中,每天吃饭都要掐点计算。
刚才的夫妻情缠都是曾勤把握时机谋来的福利。半个小时电话一打,只能下次请早了。
很不甘心地低应了一声,他掀被子躺过去把人搂到怀里。
五分钟后,辗转难眠,越想越觉着钟湛这是要把自己比到地沟里了,简直是要陷自己于不义。
轻声试着问道,“清瑜,你睡了吗?钟湛要给苏禾禾买辆折旧车开着上学,要不也给你买一辆?”
被他不停翻身扰得睡不着的谢清瑜,一听他竟是为这个睡不着觉,上手在他腰上狠掐了一把,“曾勤,我走到学校半个小时就够了,来回刚好还可以活动一下身体。你说我要车干嘛?你是不是脑壳坏掉了?
你不会以为钟湛给禾禾买车,我也会想你给我表现一下吧?曾勤,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如此肤浅?你完了,明天五百字检讨准备一下,不深刻,你就去糖包屋里睡几天多清醒下吧。”
这是不是屋漏偏逢夜雨?曾勤猛拍自己脑门子,赶紧把人紧紧搂住讨饶,“都怪钟湛那个损贼,总说我抠搜。我这不是怕你觉着我对你不好不体贴吗?下次我一定过脑子,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揭过好不好?”
只有对上婆婆谢清瑜才走妖女路线,曾勤可没这个福利待遇。曾勤这里,谢清瑜从来都是霸王条款,说一不二的御姐范儿。
不过两人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曾勤也最吃她这一套,无论谢清瑜怎样发脾气,他都是纵容的笑脸对她。
也是因为他始终如一,那年即便从苏禾禾那里听说了韩明淑的恶劣行为,她还是点头和曾勤结了婚。
谢清瑜横过来一眼,“你傻吧?你工资都在我这儿,你还想怎么不抠搜?
只是禾禾的车你要给她好好挑啊,她要是开着满意,咱就功过相抵。
你别总被钟湛牵着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听说过没?禾禾马上要赚大钱了,到时钟湛就是吃媳妇儿饭的人了,到时你再去笑他。现在,马上,睡觉。”
知道再不让她睡,这人就要爆起了。曾勤赶紧拉灯搂人睡觉。
却不知,黑暗中,谢清瑜唇角弯弯,笑得像幸福的花儿一样熠熠夺目。
结婚至今,谢清瑜还时常庆幸自己没有错过这人。
——
有好友和媳妇儿的双重施压,曾勤第二天上班就去问了折旧车的事。
也是他去得赶巧,刚有十辆车折价每辆五千五百块给了燕城市政府下属机关单位。已经检查修检完毕,只等人家拿钱来提车了。
听说是钟旅买来给媳妇开的,是自家人用,军总后勤处当然要格外照顾一下。
都不用曾勤去挑,后勤的人就已经在一溜车里给他指了一辆。
“曾参谋,挑这辆吧,六成新,车况良好,比别的都要强些。爱惜着开,再开十年都行。”
虽然同样被人称作“曾参谋”,可此一时已非彼一时了。
副营级曾参谋早升级成了团级曾参谋了。也是少壮里的佼佼者了。曾家兄弟里,除了他大哥,另两个哥哥已经落到了他后头。
自己部队的人当然是可靠的,曾勤直接道,“那就它了,你帮我开出来,别呆会人家来提车给开走了。”
后勤的人笑应着,果然把车开到了曾勤的车旁边停下,把钥匙交给他,“曾参谋,这样就没人打主意了。”
曾勤笑着接过,“多谢。那我去找你们领导交钱去。”
他一路去了后勤处长办公室。见到人,都是常打交道的,他连寒暄都免了,“老侯啊,钟湛要给她媳妇了买车,刚我去挑了一辆,你这个价格怎么定啊?”
钟湛出任务的事儿,别人不知道。给他们调度物资都是一级保密,上面下令侯处长亲自督办,所以他是清楚的。
对于奋战在外的将士,当然要照顾关爱。侯处长都不用再往上请示,就敢给做主了,“钟旅自己留着,我们自家人肯定不能跟外面一个价儿,五千块整数儿,曾参谋你看行吗?”
这让还准备费点口舌给钟湛争取一番的曾勤,“??”
侯处长看他不吱声,还以为他不满意。给他解释道,“曾参谋,咱车都是五六成新的,再低我可做不了主了,要不你再往上问问?”
曾勤看他误会了,赶紧笑着说道,“五千就很好了,我还当要和你磨一磨呢。你这么痛快,我寻思不好去找钟湛表功啊。”
侯处长跟着哈哈大笑,再说话时已正了颜色,“曾参谋,这要是换了别人,无论军总的哪一个来,能给落一百都是顶天了。找谁都一样,没什么可讲的。
可这不是钟旅吗,将士们在外面博命,咱们可不得多照应下他们的妻小。不然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这事儿我回到上面,也要说我办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