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主屋隐约传来喜庆的乐声,掺杂着些笑语,棠儿蜷着身子,不经意间还是捕捉到了子初的声音,笑着与人对话。
他只是迷茫而僵硬地保持着这个模样,有些不知所措。
是了,他的冷漠,是了,他又娶妾,棠儿忍不住苦笑,却笑不出弧度来,他下意识地下了床。一步一步走向梳妆台。
梳妆台前。
他用手指梳理着一头柔顺细致的黑色的长发,即使是这般近了,仍是瞧不太清铜镜中的自己,他伸手抚上了眼角,那样细微的纹路,指下的皮肤染上一丝潮湿的凉意,他唤着镜中的男儿,棠儿,棠儿,模仿着那个男人的声调,却唤不回所需索的东西。
棠儿…棠儿…子初,你当真不如初了吧?
他摸索出那只梨木盒子,盒中只一只木雕簪子和一只金戒。
他随手将墨色黑发挽起,簪上那只木簪,把玩着掌心的戒子,子初,你是真真不记得了吗?
承诺是一世的承诺,良人却非自己的良人呵。
檀香桌上那枝秋海棠已然透着萎靡的模样,棠儿伸出指碰触了那枝棠花,不觉笑开了怀,连那细长眸儿都闪出了泪花,呵,到底是离了枝的海棠,本来,就没几日新鲜的呢…
他安静的躺回了榻上,便是生生将那枚金戒咽下,划伤喉咙一般地疼,脸上却是舒展开般的欢欣。
入了夜,这偏远的小院本就少了人气,连那侍儿也去凑热闹了,谁人不知,今日,这子初少爷娶妻呢?谁人不喜庆呢。
窗外那一树秋海棠繁华依旧。
而那离了枝的残花,到底只能零落成泥。
☆、温度(bl)
1.
陈子凉是踏着夏季的尾巴结婚的。
他的妻子叫郑倩文,并不是个美到多出众的姑娘,却分外的对他的眼。
她有些胖,也不高,额头有些微凸,总是喜欢留厚重的齐刘海来遮盖,只是也挡着了略微显得稀疏的眉毛。其实他是很喜欢她的眉的,浅浅的,映着她白皙的肤色,像个水墨画里的女子。
明明不是多好看的模样,月牙眼,鼻子有一些塌,唇珠小小的,不笑的时候像是嘟着嘴撒娇,笑着两颊就挤出一些软绵绵的肉来,像只小包子,他总忍不住摸摸她的头,捏捏她的脸,像对待小孩一样地宠着。
以至于他最好的朋友都问过,怎么就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孩呢?约是他维持了大学四年的空窗状态吧,认为他眼光高的人太多了,他只是笑笑道,因为喜欢上了,解释得多了,连表情都带着些温柔的笑意。
其实他们双方都不是多有钱的人,可是陈子凉这样有担当的男人又怎么会让她委屈呢?
他不仅把十几万积蓄拿了出来,还向银行贷了款买房,加上父母为他存的一笔钱,对于他们这样的小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