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米管家的心里话,他家公子这么好的人,却要娶一个傻子和一个和离的妇人,怎么看都是他家公子委屈才是。
“够了。”苗铮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抿紧唇道,“你不必说了,以后也不要再去找傅夫人。至于那一纸大掌柜的契书,作废吧,明日派个人给傅夫人送一千两过去,就说是我苗铮对不起她。至于你,米管家,你替苗家做了二十年的事,也累了,该回去颐养天年了,明日我就把你的卖身契给你,你也走吧。”
米管家越听越不对劲,他这话很像是在安排后事,联想到他今日与傅芷璇所说的那番话,米管家宛如在大冬天被人从头上泼了一盆凉水,如坠冰窖。
他惊得一把拉住苗铮:“公子,你切不可做傻事啊。以前都是小人错了,小人不该私自通知徐荣平的,以后你要做什么小人都不拦着你了,你千万别想不开,傅夫人不是说了吗?事情可以解决,一定能解决的。”
但苗铮不为所动,冷嗤道:“现如今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傅夫人。行了,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我。”
米管家不甘心,变着花样劝苗铮,甚至又一次把苗家的列祖列宗搬出来了,但都被苗铮一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给打了回去。
直到马车驶回苗家,米管家唾沫星子都说干了,苗铮也没松口。
等马车一停,他立即从车上跳了下去,看也不看身边的米管家一眼,脚步飞快地走入大门,转眼就消失在了米管家的视线中。
米管家看着在落日下显得有些黯淡无光的苗家,心不由自主地往下沉,若是公子明日真的要去找徐荣平,以后还会有苗家吗?
平生头一次,他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派人通知徐荣平的。四成的干股就四成,好歹还能保留一些不是。若是公子明日以身涉险,那他以后还有何面目去见于他有救命大恩的夫人。
米管家思绪复杂地望了周遭一眼,忽地下了决定,扭头对正要把马赶回马厩的车夫道:“走,送我云来客栈。”
车夫看了一眼已经落到山下的太阳,有些犹豫:“米管家,天色不早了,待会儿就宵禁了。”
“叫你去就去,驾快点不就行了。”米管家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车夫顿时噤了声,飞快地调转马头,拼命地往云来客栈赶去。
***
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天空一轮半圆的月牙高挂,天气有些热,时候还早,睡不着,傅芷璇便于小岚坐在院子中纳凉。
夜风徐来,驱散了白日的热浪,配上躲在黑夜中嚷嚷不停的虫鸣声,显得静谧又安详。
傅芷璇头抵在躺椅上,眼皮半合,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小岚两声。
小岚正在讲前两日张屠夫卖肉算错账,少收了对方十个铜板的事,后来找上门,那家人不认,双方吵起来的事。
“那户江姓人家说,吃都吃下肚了,谁知道张屠夫说的真假。大家都劝张屠夫算了,这事说不清,他偏偏不干,非要去闹,结果屠刀砸到石头上,竟给磕了一个……”
“咚咚咚……”突然,一道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小岚的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