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平扭头瞥了他一眼,忽地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说,傅氏是何来历?”
方庆一怔,小心翼翼地说:“应就是普通人吧。”傅芷璇的出身来历,他们又不是没有查过,除了那一桩和离之事,她的人生跟千千万万的妇人一样,实在是平淡得很,毫无出彩的地方。
徐荣平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愚蠢,你看闻方对她恭敬的态度,像是一般人?他可是连他正儿八经的东家,苗铮都没怎么搭理,却独独对傅氏恭敬有加,你说这是为何?”
名义上,闻方还在苗家做工,领的还是苗家发给他的月银。
方庆答不上话来,嘿嘿一笑,摸着脑袋,讨饶地说:“小人愚钝,还请大人提点!”
提点?他若知道就不会在这儿问他了。
徐荣平不悦地斜了方庆一眼:“给我查,查仔细了,昨夜傅氏是在何处下的马车,又去了哪儿,我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只要知道昨夜是谁救走了傅氏,就知道她身后之人是谁了。
方庆忙收起笑,一脸的肃穆:“是,小人这就去办。”
徐荣平大力一甩袖子:“先回去。”
两人本是悄然来府衙门口看看这情况的,自是没有带多余的人。好在,徐府离府衙并不是很远,只需穿过三条街就到了。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穿过马路,踏入巷子,往徐府而去。
烈日当空照,地面上的尘土似乎都被烤焦了,热浪扑面而来,才走几步,徐荣平主仆二人已满身是汗。临近午时,街上除了几个还在顶着日晒叫卖的小贩,路上几乎没有人。
徐荣平的背影在灼热的阳光下拖得老长,忽然,他的影子从窜入了另一道身影,压在了他的头上。
徐荣平一惊,猛然抬头,一下子就看到脸上带着青紫,手腕还受了伤,浑身散发着汗臭味和血腥味的狼牙。
“你怎么在这里?府衙正在派人捉拿你,还不快藏起来。”徐荣平只惊讶了一瞬就掩饰起眼底的厌恶和恶意,状似关切地说。
“你以为我不想,我是在这儿特意等你……啊!”狼牙这一说话就牵动了嘴上的伤口,他捂住嘴,呼了口气,一撇嘴,含糊不清地说,“徐大人,若非为了你,我那群兄弟也不会这么折损了,你说是不是?”
徐荣平收起惊讶的神色,四平八稳地打量着他:“你想怎么样?”
狼牙咧嘴一笑:“徐大人真是个爽快人,你把后面的银子付给我就行了,咱们银货两清,再无瓜葛。”
“你事没办成,还想问我要银子?”徐荣平气笑了。素来只有他算计别人的,还头一回遇到敢要挟他,讨要好处的家伙。
狼牙赖皮一笑:“事没办成,但小人可是结结实实损失了十几个弟兄啊,他们家里的老娘老子,婆娘娃儿都还等着吃饭呢。还有小人我,现在可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抓了小人不打紧,只是听说府衙牢房的刑具很是残酷暴虐,万一小人一个没撑住,说了不该说的话怎么办?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找死,竟敢威胁他。徐荣平黑漆漆的瞳仁中闪过一抹残暴,遂即又恢复了常色,面带不爽地说:“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你随我来。”
狼牙之所以能从那么多人中逃脱出来,也是个奸猾的,哪肯自动到徐荣平的地盘上,搓着手,嘿嘿一笑:“小人一身血污,怎敢去大人府上污了大人的眼。明天子时,大人派人把银子放到衙门口外的石狮子下就行了,小人拿了银子就会想办法出城,远走高飞,再不给大人添麻烦。”
见他不肯上钩,还选了衙门这么个特别的地方拿银子,徐荣平眸光暗沉,沉闷片刻,竟笑出了声:“也好